第26章
  手心已经潮湿一片，陆双林换成手背擦脸。
  “掉了多少黄豆？”群星压低声音笑了笑。
  “什么？”陆双林没听懂，清清嗓子道。
  “眼睛大的人哭起来应该像掉豆子吧。”群星如是说道。
  “不好笑。”陆双林忍住笑，连忙撇嘴低着头看地板。他觉得刚才说话的声音都不像自己了，黏黏糊糊不成样子。
  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连独处都在压抑自己。虽然有车厘子陪在身边，但是在他心里骑士不可以让公主操心。至于母亲那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几个月自己经历的颠沛。
  怎么可以对着电话哭成那样……陆双林都吃惊自己的表现，待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臊得耳根通红：“真的很谢谢。”
  电话那头的群星躺在床上，手撑着后脑勺，他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
  “给你立个规矩好不好？”
  陆双林：“啊？”
  这一刻群星的声音真是难以言喻：“不许说谢谢。”
  “呃……嗯、唔……我尽量。”陆双林大脑有点卡壳，碰到这种情况他只会僵硬地开启新话题。
  “其实tx的造谣帖，我在申删前有全部截图，也查了对方的ip，发现那个帖子用了代理ip。”陆双林说起了当时的细节，他小声抱怨道：“没有登录制度的tx论坛真的太混乱了，想抓蛛丝马迹都困难……”
  群星怎么连呼吸声都没有了？陆双林奇怪地看了眼手机，原来他把手机放太近，不小心蹭到挂机键，通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结束了！
  “脸太大。tt”陆双林在企鹅上解释道。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群星秒回。
  “#吐舌头.jpg#”
  “晚安。”
  那晚之后，陆双林甩开了一个心理包袱。他决定先把秦桑的原创剧给配好，然后坐等《铲屎官》完结期发剧，再顺势回圈。不过从此以后就不进剧组群了，粉丝群也给解散，减少圈内社交，只管好好配音。
  车厘子有天告诉他，“樱桃派”这个马甲的企鹅不用还了，碰到求后期的一律不用理。因为她好事将近，以后不想再接任何后期。正如秦桑所说，人人都会退圈，而熟悉的人离开之后，又将迎来新鲜的血脉。
  陆双林在《竹马》的剧组呆久了，有时也会和威化饼聊几句。后者在圈子里学会了随时开车的老司机技能，但人其实刚进大一，看照片还很年轻单纯。
  秦桑随口就泄露了八卦：“年龄并没有限制他约.炮好吗？”
  陆双林一想也是，“……真早熟啊。”
  秦桑十分不以为意：“现在通讯发达，所以上面下面一起开窍咯。”
  陆双林立马掀桌：“憋跟我说这些！”
  “好吧。”秦桑也不在乎自己的冰山形象已经崩没了，他还用知心姐姐的口吻道：“以后你想看钙.片了，可以找我。”
  我为什么要看这个……陆双林泪流满面，怎么办，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基了。就在陆双林默默反省过去展望未来的时候，车厘子上线了：“嗨喽，不去围观考核吗？”
  差点忘了！今天是社里备受瞩目的cv公开考核。“去！”非常有社团荣誉感的陆双林披上马甲，跟着社长一起往小窝赶。
  在中抓，历史悠久且实力雄厚的大社，一定是拥有同时拥有知名的cv和优秀的staff。招来一个优秀的satff很难，留住一个知名的cv更难。家家社团有本难念的经，大社的招新、退社背后的故事往往精彩得不得了。
  l社从不公开招募staff，两年考核一次cv。车厘子管理这个社的窍门之一，就是保证每位cv都能得到主角剧，说白了，就是以集体的力量捧人。
  方法摆在台面上，别人还学不来，这才是最气人的。
  两年一度的考核，频道里越来越多的正式社员空降，热闹程度已经赶得上普通社庆。
  公屏里各家粉丝换上马甲，花式打call。别的社的人只能酸溜溜围观，路人则叹道：“这阵容出个剧，双年更我也等啊。”
  “森宝贝！《xxx》什么时候出啊？”
  “卧槽麦序有生之年！快合影！”
  “把考核的人都抱上来吧。”考官之一的群星开麦了，管理员此时禁止了公屏的发言，如果不这样做，群星的粉丝一定会把公屏刷爆，这样就给考核者山一样的压力。但是一味地禁止发言也会招来不满，所以考核完一位，考核官就聊几句天。
  陆双林听着群星迅速准确的考核，哼着小曲翻麦序列表，突然表情有点开裂。怎么威化饼也在上面？l社的规矩是这样的，新人才需要公开考核，已经有大量粉丝基础的cv只需要通过社长的考核。
  “哇哦，好荣幸。”森森作为另外一位女考核官，在威化饼上麦的时候揶揄他：“应该是社长来考你。我想想，社长一般会先问，咳，请问你为谁过来的呀？”
  威化饼暧昧地笑了两声，“别闹了。要一视同仁。”
  “怎么一视同仁？你都已经跟我们群总配cp了。”森森觉得群星太过沉默，努力地活跃气氛，“莫西莫西，群总，群总？？”
  “在。”群星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题已经私戳了，选一个吧。”
  “真滴冷酷。拔掉无情啊。”
  “坐拥中抓后宫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hhh你们是要笑死我继承我的围脖粉丝！”
  公屏虽然禁止了普通会员，但是高权限的社员还是可以在上面嘻嘻哈哈。群星一向是他们集体起哄的对象，大概人都有点恶趣味，就喜欢看老干部画风的人慌张。
  威化饼这种无下限的小受群星肯定招架不住。
  陆双林看着熟悉的家人在起哄群星和威化饼，无聊地撑着下巴，他的手肘无意间压在空格键上，把输入框的一串字符发了出去……
  樱桃派：“呵呵呵呵呵呵呵。”
  嗯？！什么情况？公屏安静了几秒，突然滚动起来。
  陆双林傻眼了，pia《金鲫》的时候，车厘子好像……确实给过他l社的马甲。
  局面已经有点收不住了。
  群星咳嗽了一声。
  第27章
  “注意！咱们群主任要发言了。”
  “递话筒gt.lt。都排好队型啊。”
  “递话筒+2”
  “古风还是现代，选哪道题？”万众瞩目下，群星语气平淡地把话题拉回考核，甚至可以说显得刻板严肃。
  “选好考题后，会有熟悉台词的机会。”身为策划组组长，就是要面面俱圆，即能插科打诨也能一本正经。森森知道群星不想继续闹，默契地把所有考题代码在公屏上向众人展示出来。
  l社的cv考核分两步，首先是声线展示，如果有成熟的变声系cv，此时半只脚就已经踏入了社门，接下来才是公开考核，每一道题都是特邀的正式社员曾经配过的主角剧剧本，分成古风和现代ab两组题材，考核者自选考题，和相应社员进行现场pia录。
  最终决定cv去留的是社长、考核官，以及策划组全体成员。
  频道人数已经暴涨到5000多人，如果新人能顶住压力在现场脱颖而出，他就能借此东风展示自己，且不提外面眼馋的策划，起码自家经验丰富的策导妹子会心甘情愿地帮着提溜一把。
  捧人快准狠，要红一起红！这就是l社一以贯之的方针。
  “a组3号吧。我看剧本比较慢，群总稍微等我一下哈。”威化饼早就听说群星考核很严格，这时候却还是不假思索地选了他提供的剧本。
  “yoho~”正式社员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氛围炒得更暧昧了。
  “自来熟……”车厘子皱着眉，利用频道主人的权利禁止了全体发言，公屏顿时清净了。
  “会有三分钟时间给你准备的。”森森微笑接道，她把剧本选段放到公告上，内心却飞过一排弹幕：“谁给的自信啊。真以为和社长还有男神在一个剧组，他们就会给你通过？”
  抱大腿这种事，太出位就会吃相难看。正式社员的起哄并不都代表善意，有多少人藏了瞧不起的心思，谁知道呢？
  陆双林看着公告上更新的剧本桥段一阵眼热，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段了。这是《警官》的出柜哭戏，他的目光放在一麦的群星身上，没想到三年了，对方还留着文件……
  pia录开始以后，明眼人都看得出威化饼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哭戏太考验一个cv调动情绪的能力，虽然不上荧屏，同样要哭得美。没有bgm烘托，没有前情提要，又有珠玉在前……听得出威化饼想学前任演绎出痛彻心扉，可用力过猛只能让人联想到鼻涕泡啊？
  森森委婉地点评了一串话，她不能得罪人，但也说不出违心的赞，翻来覆去都是“还不错”的套话。
  威化饼倒是心理素质挺好，也不觉得自己录的尴尬，森森干脆帮他问群星：“诶，让我采访一下当事人。你觉得刚才那一段怎样？”
  “……”群星id前的指示灯闪了闪，隐约可以听见他在轻咳，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陆双林稍微坐起来一点，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紧张？
  可不是紧张吗？车厘子本尊就在这里，拿着樱桃派马甲的还能有谁？群星脑子里还在想陆双林刚才那串“呵呵呵”，全程都有点走神，完全没有准备点评的腹稿。森森非要拉他出来说话，那只好尽量真诚地敷衍道：“挺用心的。”
  “能用心的cv确实非常棒……”森森神来一笔，“如果认真配的话，大家觉得和原版比起来怎么样呢？”
  车厘子刚点击了解禁的选项，听到这话心道坏了。
  本来群星可以不回答的，但他莫名笑了下，那种撩人的意味深长彻底点爆了公屏：“我更喜欢他的。”
  “……哈哈。”森森没眼看，是谁说不要在考核的时候撩公屏？
  中抓老粉扶好下巴，扑到键盘前集体刷屏：“谁啊？3x？”她们就喜欢这种搞事的回答！
  新粉则满头问号：“3x？谁啊？”
  cp粉两眼泪汪汪，已经激动地不会说话了，在网上复制了很多萌萌哒花瓣图样发到公屏上。
  陆双林用两根手指压了压嘴角，怎么办，好想笑啊。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觉得今晚月色真美。
  只见汹涌的留言中，属于樱桃派的大号字体耿直地说了一句：“我也觉得原版的更好~”
  那个波浪号太拉仇恨，但熟悉樱桃派画风的人竟然也觉得天经地义。腥风血雨的樱桃派句句，用微博吐槽了那么多cv，不还是在圈中拥有着屹立不倒的地位。总有些时候，实力就是一切。
  考核还在继续，l社不会当场拒绝任何人，而是由官博在第二天宣布结果。至于威化饼，他在麦序时间结束后就带着粉丝撤了。
  但是这场考核就像地震，一下子引起了几位cv粉丝之间的大战，并迅速波及到tx论坛。有相当一部分人当即涌入刚发布的《九天飞仙》的剧贴，她们是书粉、是剧粉，是并不在乎cv八卦的人。
  “虽然早就知道剧组要换人，但是换成威化饼真的不太合适。他把一个原本娇俏可爱的毛团子都快配成小倌了！”
  威化饼的粉丝炸毛了——
  “莫欺少年穷！”
  “你知道小威化有多努力么？”
  “会用冰箱就跑过来批评制造的不好了？多大脸。”
  书粉气得跳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还不让说了？言如织可是糖油大大钦点的小受好吗？但凡粉丝猖狂，偶像一定会背锅，《九天》的剧贴下本来就吵得不可开交。那些本来就对威化饼不满意的人，在听了考核现场后，仿佛有了依仗，纷纷跑去顶贴：“呵呵，我算是知道你们主子有多大脸了。”
  还有人直接在首页开贴：【为策划们加个油，现在到底谁有受音大神的潜力？】这栋楼讨论几层，就彻底歪成了比萨斜塔……
  3楼= =：不就是想说3x吗？中抓离了3x就转不动啦？有多少新人在努力你们看不到吗？rp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