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作者:秦诜      更新:2022-08-26 00:41      字数:4138
  “我……你胡说什么!”温柔自然听出了柯阮语气中对她的嘲讽:“难道照你的说法是要做什么斩草除根的事情, 是要杀了六分半堂的所有人了?”
  柯阮的笑意不由更深:“如果换我来做这事,或许真的会这样处置也说不定呢。”
  当然,杀尽六分半堂绝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可以彻底吞并六分半堂, 架空狄飞惊和雷纯,收买其他分堂主, 逐步蚕食,直到六分半堂完全不复存在。
  但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需要很多时间。
  苏梦枕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没有选择这条路, 他选择了彻底打压六分半堂,但又留下一线生机,让六分半堂得以喘息。
  留下一丝生路是为了让六分半堂不至于拼个鱼死网破,而只要金风细雨楼在, 自然能够让六分半堂再也爬不起来。
  现在的六分半堂,就算有点起色,但只要稍加打压,一样可以控制好六分半堂的实力。
  这条路很危险,可苏梦枕有足够的智计手段来完成这件事情。
  何况越拖延下去,六分半堂中不甘平凡的精英也会陆续离开,一个前途不怎么光明的六分半堂,自然也不会吸引太多人才投奔,如此循环下来,六分半堂终究会自己耗死自己,根本不需要苏梦枕再出手。
  如果一定要说可惜的话,大约就是苏梦枕的身体如果撑不住,那将会成为六分半堂最好的机会。
  如果是以前,柯阮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就算苏梦枕不行,王小石和白愁飞也可以。
  王小石的手段还有些绵软,白愁飞却是手段狠辣绝不容情。
  可现在,白愁飞很有可能并不值得信任。
  想到这里,柯阮心情越发烦躁,她对温柔道:“如果温小姐不想你师兄紧追着雷损而去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他今日操心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但那些都是有价值也有必要的事情,但现在,我想他需要好好休息,你的事情自然可以与白副楼主说。”
  温柔顿时大怒:“我与我师兄说话,你算什么人,要你管我的事情?”
  她对着柯阮挺了挺胸,壮着声势道:“这是金风细雨楼的事情,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
  白愁飞直到此时才开口:“他恐怕不是什么外人。”
  他嘴角一挑,对温柔道:“我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金风细雨楼的中神剑,楼里的事情他都有资格说话。”
  温柔一愣:“可、可中神剑不是个女人吗?”
  她见过那个女人的,长得十分漂亮。
  温柔原本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只觉得天下只有雷纯能够与她比较,但见了那女子之后也不好说那女子比不上自己之类的话。
  白愁飞道:“中神剑不仅剑法超然,更精擅易容,因此他确实是我们的中神剑。”
  白愁飞这话里打了个埋伏,说的比较含糊,他没有说柯阮到底是从男人易容成女人还是从女人易容成男人。
  对柯阮最早印象就是个女人的温柔自然以为柯阮是女扮男装。
  想到这里她不由哼了一声:“好呀,原来是你,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见不得纯姐好,你嫉妒她比你漂亮是不是?你杀了纯姐的爹还不够,现在还要这样逼迫她,你这个女人到底安了什么心?!”
  说到这里,温柔不由想起她在六分半堂时听到的关于柯阮加入金风细雨楼是为了苏梦枕的传言来。
  温柔顿时觉得自己察觉了真相:“你是不是对我师兄居心不良?你莫不是以为纯姐不能嫁给我师兄了,你就有机会了?!本姑娘告诉你,有本姑娘在,你就别想得逞!”
  “温柔!够了!”
  眼见温柔说的越来越过火,一直沉默的苏梦枕终于开口呵斥了她。
  温柔听了他的话眼中立时却冒出了委屈的水光:“你怎么这样对我说话?你为了这个女人骂我?你、你是不是也对纯姐变心了?”
  温柔生的漂亮,一旦委屈起来,实在是可怜又可爱,王小石向来心肠软,见了温柔这样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哎,你、你别难过啊,大哥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不该说那样的话。”
  温柔一跺脚:“好哇,你们都向着她!跟她都是一伙的!”
  她对苏梦枕叫道:“你也帮着外人欺负我,我再不要理你了!”
  说罢竟是转身就跑了。
  “哎、等等啊!”
  眼见着王小石追了出去,柯阮扯了扯嘴角,对白愁飞问道:“第十七次?”
  她这话问的突兀,但白愁飞却听懂了,王小石之前失恋了十六次呢!
  他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幸灾乐祸似的笑容来:“对,第十七次,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成,这位温柔姑娘可不好相与。”
  柯阮道:“我才懒得管她怎样,苏公子平日已经够辛苦,这种时候还要为她那不知道哪里来的事情操心,实在是很让我生气。”
  白愁飞顿时露出‘我懂我懂我都懂’的神色来,他对柯阮道:“既然如此,我也先告辞了,大哥确实该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他也告辞离开。
  等白愁飞走了,苏梦枕立时咳了起来,他咳的很激烈,连带着身体都颤动蜷曲起来,活像是要把内脏都咳碎,让人怀疑他简直下一刻就要咳死了。
  柯阮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强撑着呀。”
  苏梦枕之前尽量不说话,恐怕就是在压抑着咳嗽。
  柯阮说着走到苏梦枕身侧,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给他调理顺气,等苏梦枕的气息平稳下来,她又去点了特制的香料。
  苏梦枕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他还是开口道:“温柔从小被宠坏了,她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的话,什么话?”柯阮愣了下才想起来:“她说我针对雷小姐的话?”
  她眨了下眼睛道:“她怎么想我倒是不在意,可你呢?你怎么想?”
  “我信你,”苏梦枕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心中知晓。”
  柯阮抿唇一笑道:“其实她说的也确实有那么点道理,我对你确实有居心。”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梦枕这里更是早早的点上了灯。
  灯影摇曳,映在她眼中却不是一团火,而是漫天的星子落在人间。
  虽然是作王公子的打扮,但小公子秀气文雅,一言一笑都是好看的:“我希望你早日好起来。”
  苏梦枕道:“我的病不死已经很难,这辈子恐怕都好不起来。”
  柯阮摇摇头:“你前几日明明好了些,若不是后来……也不至于这样。”
  她望着苏梦枕:“你身体一直不好,我怎么好向你挑战?”
  虽然她知道就算病的下一刻就会死掉,但只要他还没死,苏梦枕的红袖刀就都是凌厉而清艳,美丽又危险的刀法。
  但真的要她和这样一个苏梦枕来打……
  讲真的,柯阮觉得就算苏梦枕的实力不打折扣,她自己也下不去手。
  而如果她不能放手一战,那么所谓的挑战就没有任何意义。
  本以为雷损死了,六分半堂的事情多数有金风细雨楼的其他人处理,苏梦枕该能够好好养一养身体,这样在她任务时限结束之前,应该来得及与苏梦枕打一场。
  结果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王小公子鼓着脸,孩子般的委屈:“我就想早点把你养好,干什么都跟我过不去呀!”
  好气的!
  眼看着白净俊秀的小公子气成了小金鱼,苏梦枕道:“你现在也可以和我打,我还未到不能握刀的时候。”
  柯阮哼了一声:“你能握刀,可就冲着你刚才咳成那样,难道我能对你拔剑吗?……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一些呀。”
  她这些日子把怜花宝鉴中但凡有可能用得上的内容都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多遍,当年她跟着王怜花在海外,被王怜花看着学习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的。
  可惜柯阮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但病魔似乎格外喜爱苏梦枕这块‘沃土’,不仅不走,来叫来了七大姑八大姨,只让苏梦枕的情况越发不好。
  柯阮之前曾一时控制住情况,可与雷损的连番大战,再加上心神的消耗打击,以及之后的种种事情,让柯阮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么点防线彻底崩溃。
  苏梦枕的身体更差了。
  柯阮觉得自己的任务简直完成无望。
  苏梦枕道:“你的医术已经足够好,对我也已经尽力,既然如此,实在不必心存愧疚。”
  柯阮摆摆手:“你不懂啦,打你这样的人,我所剩不多的良心会痛。”
  她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我们继续今天的治疗!”
  白愁飞再来苏梦枕这里的时候月已中天,柯阮已经离开,苏梦枕则刚泡完澡,换了身衣服,身上却还带着草药味。
  结果白愁飞一来注意到的不是草药味,而是苏梦枕脸上那异常的潮红之色。
  苏梦枕面色苍白,因此那一抹红色就更显得突兀,艳丽欲滴。
  白愁飞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哥你……刚洗完澡?”
  苏梦枕点头,以为他有正事要说,又找了件厚实的外套披上。
  然而白愁飞的内心却在疯狂刷yoooooo
  他居然赶上了事后!!!
  作者有话要说:  白愁飞:反派可以做,本子不能丢!
  第 79 章
  白愁飞看着苏梦枕, 语气不由小心翼翼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王公子呢?”
  苏梦枕道:“他已经走了,你这个时候来找我, 是有事情要说?”
  如果不是有重要又紧急的事情, 不至于要在这种时候找他吧,明天说也可以呀。
  听到柯阮已经走了, 白愁飞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想起自己的来意:“是想跟大哥说,温柔姑娘那里不必担心, 王小石已经哄好了她,她已经跟着朋友回去了。”
  苏梦枕嗯了一声, 其实他最不担心的就是温柔了。
  温柔本身价值不算很高, 偏偏后台还很硬, 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刻意伤害她。
  显然,白愁飞真正要说的也不是温柔的事情,他只是用温柔引出话题罢了。
  “温柔至少有一件事情说得很对, 大哥如今和雷小姐之间已经无有可能,那么大哥对王公子……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大哥想好了吗?”
  白愁飞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和担忧:“这本是大哥的私事,我不该插嘴,但……我上回也说了, 王公子毕竟是楼内的中神剑,如今又立下击杀雷损的大功,以前大哥与雷小姐有婚约到了罢了,如今这婚约名存实亡, 大哥也该考虑一下王公子的事情了,是不是?”
  这话让苏梦枕神色复杂。
  白愁飞继续道:“大哥,就算你不考虑,但王公子是否也这样想?他以前否认是因为雷小姐,如今……唉,只是温柔今日不该说那些话,有那些话在,王公子又如何能对大哥表明心意。”
  苏梦枕道:“我的心意并未改变。”
  但如果真的要说柯阮的事情,他又该怎么说?
  依照苏梦枕向来杀伐果断的性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没什么难,但遇上男女之事,他却完全应对不来,尤其是他之前已经与柯阮说过一回了,说的那样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