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难逃 第91节
作者:
云闲风轻 更新:2022-09-20 11:57 字数:3758
魏玹从身后抱住她,她挣不开。
“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夫君?”他温柔地说。
沈漪漪不吭声,任由泪水--------------/依一y华/滑落。
魏玹轻轻叹息一声,“日后,我会时常带你回苏州。”
“你不会的……以后,你会娶世子妃,而我只是你的一个妾,你能多来看看我,我都应该心满意足了。”
漪漪苦笑,她还是有自知之明,即使魏玹现在喜欢她,难道他会喜欢她一辈子吗?她总有容颜老去的那一日,那时魏玹对她的喜欢怜惜还能剩下几分?
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
头顶上,男人听后却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魏玹将她转过身来,替她细细抿去她眼角的泪水,“谁说我要纳你为妾?”
他怎么舍得让她为妾,一辈子屈居于人下。
前世,他便是费尽心思立她为后,今生今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放手,他便绝不会再让两人重蹈前世的覆辙,抱憾终生。
沈漪漪震惊地看着魏玹,杏眼圆瞪。
魏玹……竟连妾也不肯让她做,难道还想让她这么一直无名无分地跟着他?!
“你……”她揪住他的衣袖,气得直瞪他,胸口也剧烈起伏起来,眼看就要张牙舞爪地与魏玹来分辨个一二。
魏玹便顺势握住她的手,突然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认真,低声问:“漪漪,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
沈漪漪先是愣住,半响方讷讷道:“世子,你,你是生病了,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
“我没生病,也没发烧,更没疯,”魏玹再度重复,“我很认真,沈漪漪,你愿意做我魏家妇,与我生同衾死同穴,结璃为夫妻,让我一生一世对你好吗?”
这一瞬,耳旁风吹海浪的声音寂然失声,月光的清辉为魏玹清隽的眉眼悄然蒙上一层柔和的光影,长眉入鬓,一双极俊的凤目中仿佛跳跃着一簇滚烫的火焰,而那簇炽热的火焰深处,倒映出是她的身影。
她喃喃道:“可,可我只是个卑贱的奴婢,齐王和圣上,不会答应你……”
“我若执意如此,谁又能奈我何?”
魏玹捧着她瓷白的小脸,望入她的眼中,似是极为怜惜,亦极为温柔,“漪漪,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卑贱。”
沈漪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从来都不卑贱。
他竟然说,她从来都不卑贱。
“可是我……”她还想说什么,魏玹很快地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吞吃入腹中。
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酸涩的感觉慢慢在心口蔓延,加深,与此同时,过往的所有回忆都一齐涌入了脑海中,唇齿渐深之时,魏玹尝到一颗苦涩的泪水,继而两颗,三颗,四颗……
他停了下来。
她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哭得几乎哽咽,泪水噼里啪啦直往下掉,打湿两人的衣摆,“你又骗我,你一定又骗我!你明明骂过我蠢,还说我这样的人丢出去都没人要!”
“你欺负我,你明知道我胆子小,却总故意用死人来吓唬我,还把赵麟做成人……魏玹,你知道那时我有多害怕吗?我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噩梦中全都是赵麟没有眼珠的那张脸!”
“你还总是不顾我的意愿,我不愿意,你偏要……偏要那样对我!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恨你,我讨厌你!”
她一遍一遍地控诉,数落,捶打着他,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对他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魏玹既心疼又好笑,“小乖乖,那你没有刺过我一刀吗?看着倒是挺柔弱,扎起人来力气倒挺大,我也为你挡过一箭,我们两个人扯平了?”
他轻声哄着,怕她仍想逃离,紧紧地抱着她,望着她,第一次无比认真,诚恳,坚定地询问着她的意见,许下承诺,“漪漪,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欺负你,我们两个人好好儿过日子,答应我吗?”
她该相信他说的话吗?
沈漪漪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她怔怔地,泪光盈盈地看着魏玹,“你真的会对我好吗?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从救你的那一日开始,我便从未后悔过。”
沈漪漪喃喃道:“你不该对我这样好,你该对我坏一点,凶一点……”
倘若有朝一日他再如往昔那般对待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一定会加倍恨他。
魏玹将她抱回船舱。
随着摇晃的船身,他的汗水打湿她的鬓发,情到极致之时,在她耳旁低哑地问:“喜欢吗漪漪?这样够不够坏,够不够凶?”
漪漪哭着求他,他不听,嘴上哄她很快。她几乎失态,险些魂飞魄散,泛红的杏眼含怨带嗔地望着他。
“抱歉,刚刚弄得狠了些。”
他扬了扬唇,磁沉的声音带着撩人笑意,没甚诚意地道歉。
俊美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糜.荡绮丽的胭脂色,那双狭长的凤目中不再是淡漠与疏离,仿佛藏着一汪深邃含情的海子,令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溺毙了其中。
他温柔而冷酷,无情却有情,她从未见过这般的男子。
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从他身上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滋味,这种感觉能使人筋骨酥.麻,飘.飘.欲.仙,世间男女纠缠不休,或许就是为了换得这一时的餍.足欢乐。
至于她的意愿,重要吗?他不可能放她离开,如今也愿娶她做正妻,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和矫情了。
人生无常,不过短短几十春秋,既然已无可改变,她该……认命,再尽力使自己过得快乐一些。
如果欢.愉短暂,便如同那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漪漪忍下心中的酸涩,阖上眼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回应他。
月光轻轻拨动潋滟荡漾的水面,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在一阵涌动的潮水急速地冲刷过势如破竹的船身之后,海底渐涌上一层白色的海沫漂浮于余韵阵阵的海面之上。
……
“这一处呢?”
“这是四年前在解救凉州城一役时留下的伤疤,那突厥人箭术超群,当时他那一箭射过,若非我躲闪及时,只怕那箭镞射中便会是此处。”
魏玹拉着沈漪漪的小手,从肩膀处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那处血脉犹自强劲鼓动,热血翻涌,漪漪却听得仿佛指尖都疼了一下,默默地收回手去,掌心划过他精壮而沟壑分明的肌肤,无意又按在一处。
那处伤疤也已经愈合,不过长度看起来并不像是箭伤,细长的一条自肋下斜至腰臀处,倒像是刀伤。
“那这一处呢?”
魏玹半搂着漪漪,将她箍着腰往上提了提,这样她趴在他的身上会舒服许多,“这一处,是我十五岁那年单挑突厥特勤史都罗所伤,他使长刀,趁我转身不备时将长刀刺……”
当时那长刀将他整个身体都贯穿,魏玹依旧忍着剧痛也给了史都罗一刀,没想到他福大命大,此后的几场战役虽未参与,却仍活了下来。
而史都罗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营帐中。
陈烈说他是福大命大,但魏玹知道,恨他的突厥人,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得知漪漪失踪,极有可能是被阿史那延力劫走之时,他生平第一次慌乱了,唯恐她受到丝毫的伤害,顶着巨大的压力也必定要去一次西州。
她这样娇气的女孩儿,到了延力那等粗鲁的武夫手中,定会被磋磨得没了生气。
他,舍不得。
魏玹说完,低下头,那娇气的女孩儿下巴微抬,面色红润,水汪汪的杏眼中竟有着几分他未曾见过的心疼与怜惜,眼波盈盈地望着他。
被这样的一双妩媚含情的眼眸望着,这世间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魏玹的呼吸不禁又急促了起来,忽然翻身将她抱住。
“乖乖儿,他又想你了,怎么办?”他又在她耳旁,哑声说了几句。
漪漪实在受不住了,抵住他的胸口满面羞红道:“你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没个正经。”
要做就赶紧做,每次还非要和她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魏玹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无师自通,怎么,你想我和谁学?”
沈漪漪才不信,懒懒地“嗯”了一声,手指在他胸口打着转道:“我怎会知道,世子爱和谁学和谁学。”
魏玹看了她片刻,突然轻笑一声道:“我的傻漪漪,你吃醋了。”
漪漪辩解道:“我没吃醋,”她纳闷道:“我哪里吃醋了?”她真的就是随口一问。
魏玹凤眼中的戏谑慢慢退去,良久良久,他轻声叹息道:“漪漪,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你是我的妻子,从今往后,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作者有话说:
解答一下大家的疑惑。
玉佩是姐弟两人各有一块,因为是一个工匠批量生产的一对,所以很像。
男主这里是把弟弟那块没收给了徐夫人(徐夫人手中的玉佩是真的,毕竟做戏要做足全套)骗漪漪玉佩是陈家祖传,徐夫人是她的堂姐,徐夫人的娘就是漪漪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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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爱如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出自徐志摩《水墨青花》。
第65章
本想第二日早起让船靠岸去买避子汤, 但早晨她醒时太阳高高挂在天际, 时候已是不早。
沈漪漪懒懒地翻了个身,魏玹已经不在,春杏伺候她梳洗过后,魏玹才从舱门外进来。
他进来便直奔床边, 将她抱下来, 漪漪惊呼一声,脚上的绣鞋都掉了下去。
想推开他, 他却又握住她的手,顺势吻在她的手背上, 如蜻蜓点水……沈漪漪脸颊滚烫,很不自在,可推又推不开, 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我适才出恭, 未、未曾洗手。”
魏玹听了这话, 身子果然一僵。
继而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惊诧与迟疑,慢慢将手收了回来。
沈漪漪见了,嘴角忍了半天没忍住翘起来,颊边两颗梨涡若隐若现。
过了片刻,魏玹才想起来适才抱她时她手上是湿湿的水渍, 分明是刚洗漱完她胆子肥了, 竟敢戏弄他!
“沈、漪、漪!”魏玹一把捏住她的脸蛋儿,一直到小奴婢可怜兮兮地主动告饶哭泣。
“差点忘了, 世子, 快让船靠岸, 我还要买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