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你卡】在地狱相见
作者:和光      更新:2022-09-21 04:05      字数:13139
  1.
  “大哥,有件事想向您报告。”
  安静得只能听到刀叉撞击声响的餐室,卡米尔突然朝着正看报纸的雷狮开口。
  雷狮抖抖报纸顺手递给上前的佣人,拿着餐刀动作流利地切掉蛋白,带着满意的表情回答:“什么事?”
  “托大哥的照料,我有女朋友了。”
  “嗤,你的好大哥还是孤家寡人呢,怎么照料你。”没等雷狮开口,一同坐在桌边的雷蜇阴阳怪气地说。
  雷狮放下餐刀,敛眉指骨在洁白的桌布上敲击两下。
  静候一旁的管家弯腰向前,雷狮问:“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斐斯利大小姐邀请您去看马术表演,老爷说您已经拒绝太多次了,这次必须要去。”
  “想去吗?未来的、家主。”
  “你别太过分!雷狮!”雷蜇握着叉子,手背青筋暴露。
  雷狮靠上椅背双手交叉,全然不再看切好的蛋黄一眼,吩咐说:“这周都不要再上鸡蛋,”顿了顿,他想起这番对话的起因,“卡米尔,做得不错。”
  2.
  “今天真的好累啊。”你抱怨着仰躺在卡米尔的腿上,被他手中的书本阻挡不能看见男朋友的表情,林荫下光线微弱,你眯着眼睛隐约看到书脊上几个字“在……相见”。
  跟女朋友在一起还要用功看书,你本想这样呛他一句,话语被他放到你发间的右手挡了回去,跟他略微圆润的脸颊类似,他的手指也是白白嫩嫩软软呼呼,卡米尔一手托举着书,一手伸进发隙轻柔抚摸着你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奇妙地消除了你一天的疲惫,让你只想安心闭上眼进入梦乡。
  享受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你于记忆中探寻到真相,这位奋发向上的拼命家在对付扒着衣物的猫咪也是这么一副操作,你想逗逗他,便拉住对方的手掌,移过头发,擦过脸颊,与嘴唇有个甜蜜亲昵的近距离接触。
  嘴唇贴着的手背没有反应,举着的书却抖了抖,你开口打趣:“这就是忽略女朋友的代价。”
  卡米尔合上书,任由你随意捉弄他的右手,他把书放在长椅的一侧,俯身贴了贴你的脸颊,树间阳光暖热了他的发丝,你顿时觉得脸都热了起来。
  3.
  你跟卡米尔交往几个月,过程全是幸福甜蜜。
  4.
  大学虽说主要任务是学习,但你也不得不抽出时间应付人情交际,特别是学校举办的社交活动又特别多,社团聚会、班级聚会、年级聚会,不提学校各类纪念日的大型聚会,你大一时就被带着大会小会跑了个遍,心里感慨,怎么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多聚会,难道是全都积攒着到了大学一下子爆发了。交了男朋友你以为这种聚会会变少,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没交男朋友之前你参加打着同学交流会名义的联谊会,交了男朋友又要去交流情感的聚会上走几圈,评评哪对男女朋友感情更深厚。
  室友埋怨你一人渡江她人全在河里漂,死活非要拉着你去联谊会上凑数,这聚会说是联谊也不太恰当,你原以为是找个吃饭的地方大家面对面一坐,做个自我介绍聊聊个人兴趣,看对眼的就可以进一步发展。实际上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创业者们举办的感谢会,在这种聚会上看对眼的男男女女既可就此机会展开一番波澜起伏的情情爱爱,也可以一拍即合就跑对方公司里跟着打天下。
  “你不懂,学校里的小男生有什么可聊的,要找对象当然要看事业有成的成熟男性。”室友挎着你的胳膊,一路上分析学校没毕业的男生有多么天真可笑,功成名就的帅气男人有多么会照料人。进入会场就抛开你汇入人群消失不见,你叹口气熟门熟路地在自家大学的场地找到放食物的桌子,端了一盘就缩在角落里大快朵颐。
  零食吃多了,口渴不免喝了点酒,金色的香槟酒液在杯壁绘出一圈圈气泡,气泡下的大厅五光十色,看得你眼也有些花了。这酒喝起来清爽可口,没有一点酒精味,你以为就是度数很低的气泡酒,谁知道喝了几杯你就有些上头,只觉得大厅的灯光越发晃眼。
  偏偏此时有人注意到你,举着杯子走近十分自来熟的打开话题,你扶着额头本想叁言两语就把对方打发走,谁料被误以为有意进一步接触,只见来人朝你越凑越近,你急忙找个借口就往洗手间溜。
  酒精在体内游动,你自以为笔直走向洗手间的步伐在外人看来也是颠叁倒四,晕晕乎乎走着终于看到洗手间标志的你加快步伐便朝前迈步,撞在岔路走出的男人身上。
  身后有不依不饶追着你搭讪的人的声音,你一着急拽着男人就躲进了洗手间的厕所里。
  听着外界的动静,发现这下搭讪者没有追过来,松了口气的你混沌的神志也清醒不少,这才发现被你扯着一同躲进来的男人,他明亮的眼光带着笑意,直直地看着你。
  你比了个口型不敢出声,“对不起。”
  你连忙松开手,还往后躲着避免同对方接触,可惜卫生间实在太小,本来设计上就是只为一个人的体型服务的,现在你叉着腿几乎要坐到马桶的冲水按钮上,对方也不好受,胳膊被两侧的木板挤着不能伸展,一条腿伸直踩着地面,另一条腿曲着踩到盖着的马桶盖上。
  他的腿向前再弯弯就会碰到你的肚子,往下更是个不能提的部位,你咬着嘴唇使劲往后挪,头仰着又会对上他的目光,更亲密的身体接触与尴尬的目光相交,你选择了后者。
  这么一看你更是觉得快要钻进地缝里,被你拉进来的男人相貌俊逸,就连踩着马桶摆出这么糟糕的姿势也没丝毫影响他的帅气,倒不如说,跨开的长腿,衬衣撑出的轮廓,不时能感受到的吐息,都是近距离下才能感受到的性感荷尔蒙。
  你的脸上先是酒精蒸腾的热度,接着就是羞涩与尴尬混合的红霞,越是想要压下这股情绪就越发觉得自己呼吸粗重心如擂鼓。
  更糟糕的是,似乎是晚会参与的人太多,到卫生间补妆的女性也越来越多,交谈声也多了起来。
  “奇怪,有人吗?”
  突然有人走过来开门,发现里侧的锁扣闭合着她又询问起来。
  你猛地一惊几乎要跳起来,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有、有人。”
  声如蚊鸣没有传达到外面,站在门外的女性又转起门把,你急忙大喊:“有人!有人!”
  这次的声音又太大了,门外的女性吓得倒退几步带着不满的话语走开了。
  回过神来的你竟是出了一层薄汗,放松带来的疲惫与晕眩让你向下一滑坐在马桶盖上,下巴磕到男人的膝盖上。
  你痛苦嘶了一声伸手揉下巴,没想到空间不足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手下是散着热气的劲瘦躯干,透过一层薄薄的西装布料热度直沿着你手腕的脉络上升,掌心彷佛生出鲜活的心脏跃动个不停,抖动下皮肤贴得更近更契合。
  正巧你撞到下巴后,男人就伸手托着你的脸蛋。
  此刻你一边抱着对方的大腿不松手,一边抬眼望着男人,隔间的门很高,挡去外界的大部分光亮,昏暗的场景映得男人的眼眸更深,眼瞳中的浅色光点引得你细细盯着看。
  外面的人声渐散,只剩下这隐蔽空间内你们两人略显狼狈的呼吸声。
  男人托着你下巴颏的手顺着你的脖颈向下,平手变拳四根手指推着你后仰,你感觉布料擦过胸前,男人两条腿就都站在了地上,他空着的右手背过身后轻巧一扭就转开了门,朝外打开的木门释放了充足的空间供男人站直身子。
  他稍稍拽了一下领带,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要出去,可他才迈了一步动作就一滞,扭身看到你紧紧揪着他的外套不松手。
  你见男人看看你拽着的衣服又看看你,下意识把衣服拽得更紧,然而嘴里吐出的却是道歉的话语:“对不起,不用管我。”
  男人轻笑一声,这也是相遇后你第一次看到他开口听到他说话。
  “还是个小孩子。”
  5.
  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你就被赶来的卡米尔找到了。
  似乎是跑得太急,抓着你的手的卡米尔汗珠顺着发丝滴落,做好的发型也蔫蔫的,可他性子闷,紧紧抓着你,紧紧盯着你,就是不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跟个陌生男性躲进洗手间的经历以你的性格也不好意思轻易说出口,倒是觉得那名陌生的男人隐隐透着熟悉。
  6.
  “卡米尔,你怎么来了?”乖乖被卡米尔捏着手一路朝外走,你提问。
  卡米尔取过外厅挂着的帽子与外套,在夜风中将外套披在你裸露的肩膀上,“不是说过,等我过来。”
  你一只手揪扯着上领以防外套滑下去,把脸缩进衣服里,感受着内衬毛绒的软和与温暖,表情尴尬地说:“本来是要等着你来的,但是晚上有点饿就吃了点东西,谁知道这次的聚会居然不提供白水,我就稍微喝了那么几杯就上头了,不应该啊,按理说我酒量没这么差啊。”说着说着你又开始跟卡米尔举若干证明你酒量的例子。
  卡米尔盯着你安静听你说话,走到拐角,他习惯性地揽住你向里走,身子略弯右手圈住你以免你继续走的歪歪扭扭。
  在清透的月光下走了一段时间,你又晕乎乎地问:“卡米尔,我在聚会上看到一个深色头发木槿色眼眸的男性,穿着修身的白色西服黑色内衬,胸口还别着蓝蔷薇,”你摇头晃脑地回忆描述着那个男人的模样,“你知道他是谁吗?”
  “来得太晚,没有见到你说的人。”卡米尔停顿一会儿回答你。
  你叹口气,“总觉得他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是错觉吧。”
  卡米尔垂下眼帘,拥着你肩膀的手握得指骨发白,你低低呼了声痛他才恍过神来松开你送你上车。
  7.
  “喂!”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脚踹在墙上,挡住了你的道路,狰狞的面孔看不出人类的模样,“撞了老子就想走?”
  “对不起。”你立刻道歉,也不去争论是对方放着宽敞的大道不走非要斜过来跟你挤小路。
  “一句对不起就想解决问题啊。”
  “怎么也得表示点什么才行啊。”
  男人身后跟着的朋友们也涌了过来,带着下流恶心的表情围住你。
  你不开口,只想找个空隙闪出包围,只见你朝左那群人偏往右你朝右人群又转过来朝左,就是要跟你对上。
  “小妹妹,哥几个看你年纪小所以提点提点你,你看哥几个走着这路正高兴呢,你偏偏撞我们老大身上了,撞了还什么都不说,看着该有的也都有了,怎么就不知道表示呢。”
  “说不定是想引起老大注意力才故意撞的。”
  领头的老大听到这句话才抬抬眼皮看看你,“那就给你个机会,老子带着兄弟们走这么久正好饿了,你看着找个店去搓一顿,老子也算跟你认识了。”
  “是你自己撞过来的!”你的脸涨的通红,实在忍受不了这群人这样颠倒黑白,愤愤开口。
  这句话像飘到锅里的火星子嘭一声炸出大片火花,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的男人们越围越近。
  你紧张到喘不过气,愤怒与无助共存硌在喉间,口腔火烧一般干渴。
  围过来的人群身影扭曲,面容渐渐模糊,你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是在做梦。室内空调开得太低,屋里干燥阴冷,导致你呼吸受阻口腔干涩。
  长长舒口气,你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到客厅接了杯水慢悠悠喝下,它不光湿润安抚了你的喉咙,也调整了你的心情。你回想起刚刚做的梦,下文其实有转折,只不过生理反应映射到梦中让你迟迟等不到救星。
  这也是卡米尔与你的初遇,英雄救美如同命中注定,亲密无间也就顺理成章。
  你把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算借着困意再续梦境。
  8.
  依然是英雄救美,可熟悉的面容却都消失不见了。
  “你真的好可爱。”
  男人的手指反复捋女孩的头发,痴迷地看着昏迷中女孩的脸蛋。
  侧躺在地板上紧闭双眼的小孩脸色还保持着懵懂天真的神色,皱了皱脸从沉睡中苏醒。
  小拳头揉着眼眶,不时发出喝呀可爱声音的女孩意识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还有不认识的叔叔拽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怪异,“你是谁?妈妈!妈妈呢!”小女孩擦着地板后退。
  “别怕,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那个该死的女人身边抢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男人扯着女孩泡泡裙的袖子拉朝自己。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妈、妈妈呜呜呜呜。”女童哭泣起来。
  使用这座荒废已久洋馆完成数量相当实验的男人清楚,她这点细微的哭喊连这大厅也传不出去,长久跟失去生命的肢体打交道,这种鲜活感让他颇为享受,他一边阻止女孩挣扎,一边又留有空间让她动作幅度可以更大。
  哭声从大到小,满脸通红的女孩喘不过气,只能在咳嗽中悲鸣。
  终于满足的男人伸手,打算脱掉不符合他审美的那件糟糕的裙子。
  “令人作呕啊。”
  不知何时站在大厅入口的少年看着这一出闹剧或是惨剧。
  男人迅速背过身来,发现是一个比女孩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惊慌的心情收定,他直起身挂起笑容劝阻:“小朋友,为了探险随意跑到别人的家里可是不好哦,还是快回去吧。”
  男孩嗤笑一声,朝大厅里迈步,“知道不好,就赶快消失。”
  “彭!”男人倒地。
  “少爷?”管家朝少年俯身。
  “处理干净。”漫不经心吩咐的少年走到了女孩身边,她蓄满泪水的眼睛四周已然红肿,涕泪横流的景象少年没看见,但看女孩脸上的灰尘与泪痕抓痕也能想象出来。
  少年掏出胸前装饰用的叁角巾,手伸了半天也不见女孩接,白皙的手指捏上手帕对着女孩的小脸粗鲁擦拭起来,擦来擦脸反而更脏了,脸的主人还含着眼泪乖巧看着少年说:“谢、谢哥哥。”
  少年皱皱眉,挥手把替换管家站在一旁的佣人叫过来,吩咐带女孩去打理干净。转过身细察大厅变化的少年发觉什么软软的东西碰到手上,一看,要被带走的女孩抓住了他的手。
  “你去把梳洗的工具拿过来。”
  少年没有挣脱无力的小手。
  9.
  这个梦自你成年后一直在做,梦里的场景布局每一句对话你都万分熟悉,可是那个跟童年的你对话的男孩却始终看不清是何模样,总是热腾腾的毛巾拢上脸颊,擦掉了泪水、擦掉了污痕,也一并擦去男孩的踪迹。
  你的童年回忆与他人不同,是一片空白,据说你是因为家道中落亲人离世,遭受打击过重才会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叫你不再因为那些痛苦悲伤的经历而难过,可快乐幸福的回忆也一并被抹削了。
  还是与卡米尔相遇后,类似的英雄救美的经历才触发你大脑中尘封已久的回忆,它像深埋在海下的冰山,只露出小小的一角让你翻来覆去地寻找。
  10.
  派对聚会总是无穷无尽,即便躲过了学校的各种庆祝与联谊,你也躲不过家族间的各种交流聚会。
  当初你父亲投资失败,多年积攒一朝化为乌有,你母亲带着你投奔娘家一直生活至今,姥姥姥爷为人和善,叔叔婶婶待人亲切,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外姓就区别对待百般为难,你也很难拒绝参加家里要求的聚会。
  幸好卡米尔所在的雷家在受邀之列,他入场就寻到你带着你在花园躲清静。
  葡萄藤缠着支架攀爬,把粗绳编织的秋千点缀的生机勃勃。你一到花园就软了骨头非要坐到秋千上,还哄着卡米尔在后面推推你,卡米尔怕架子搭得不稳,力度太大摔着你,不管你怎么说都只是撩着绳子边沿推动,你背身托腮去看面前开的正好的玫瑰,不再劝卡米尔了。
  “我当是谁呢,怎么不在主人身边护驾,跑到这里了。”来者的声音满是不怀好意。
  卡米尔没有回应,你也以为是谁躲到角落里争执,依旧去看玫瑰花瓣上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水珠。
  自以为辛辣的嘲讽没有得到预料的反应,来者发怒,喊出了嘲讽对象的名字,“卡米尔!”,跟在他后面的同伴补充着说了一句,“狗就是狗,听不到别人叫名字就听不懂话吗?”
  没等卡米尔张嘴,你腾地站起身转过去瞪着站在入口的两个男人,质问:“张口就是侮辱人的话语,这就是你们的教养吗?”
  “哪儿来的——”来者本想继续攻击,眯着眼看清了你的模样后突然话锋一转,“原来是给自己的主子物色女人,看这样子,真是品味堪忧啊,哈哈哈。”两人肆无忌惮地大笑。
  卡米尔脱下外套搭在藤椅上,声音有些压抑。
  “第一,大哥从不会沉溺在这些事上。”
  “第二,不准你们用那张臭嘴评论她。”
  皮鞋敲在地面上一扣一扣的声音充满节奏,卡米尔笔直走近两人。
  “得意什么!别以为你有个好大哥就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个私生子!”
  两人的呼喊是惊慌中带着愤怒,眼看卡米尔走过来他们忍不住握拳摆出架势。
  架势刚摆出来,两人就感觉肩头被什么敲了敲,齐齐扭过头看到的是收回去的手杖与一身白西带着玩味笑容站在那里的话题被参与者本人。
  “有个好大哥确实了不得,不是吗?”
  两人的精气神全没了,那副嚣张的模样也消失不见,唯唯诺诺地附和:“是、是,雷狮表哥。”
  雷狮双手按着手杖,跨开腿站的随意,他瞟了一眼花园里的玫瑰,像是无意间说了一句:“鲜红娇艳,倒也相配。”
  两人立刻龇牙咧嘴地徒手去拽花园中的玫瑰,被扎了好几下才去掉枝茎的尖刺,再恭敬送到雷狮眼前。
  夜光下的亮色红得刺眼,充当陪衬的绿色深得发黑,映得雷狮的手指修长又白皙,玫瑰的艳色沉入他的眼底烧起一片紫红,他转了转玫瑰开口呼唤:“卡米尔。”
  卡米尔立即走近雷狮,低低喊了一声大哥。
  雷狮把玫瑰插进卡米尔的衬衣口袋又顺手抚平他上衣的褶皱,瞥了眼站在一边看似恭敬的路人甲,嗤笑一声:“怎么?你们也需要今晚主宴的配花?”
  路人甲解释的语言苍白错乱,看到雷狮逐渐不耐烦的表情,一个人扯住另一个慌忙离开了。
  你看看雷狮又看看卡米尔问:“卡米尔,这是你大哥?”
  卡米尔点点头,并没有对你话语下暗藏的疑惑进行解答,同样你也没有说出之前卫生间的偶遇。你有些紧张,一时不太注意发言,莽撞就问雷狮:“我总觉得你有点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雷狮挑眉并不直接回答问题,“卡米尔,你说呢?”
  沉默半晌,卡米尔说:“大哥光芒万丈耀眼无比,不管……”他这番话说得纠结无比,说到一半剩下干脆锁在喉间不再吐露,但这前半句话已经足够暗示你的自作多情。
  你很失望,但你知道这不能责怪卡米尔,相反你因为对卡米尔的隐瞒有些内疚,瞄了一眼雷狮,组织着语言打算向卡米尔解释先前的偶然事件。
  “是我搞错了,可能是因为之前——”
  “果然小孩子的承诺都不作数。”
  你还没说完话就被雷狮打断,似乎是先前的两人已经耗尽他的耐性,他没有耐心听你对男朋友的自我剖白,冷酷地打断你的话头,说了一句让你莫名其妙的话,雷狮也没再跟卡米尔说什么,转身干脆走掉。
  11.
  你站在原地一晃神想起了什么。
  女孩抓着枝花,拽了脖子上的钥匙熟练打开特殊的小门,高呼着雷狮的名字跑入洋馆。
  空荡荡的大厅、走廊回荡着她的声音,却无人应答,站在楼梯下转着眼珠思考了一会儿,她回想起曾经雷狮捉弄她玩的捉迷藏,给自己打气,探索起洋馆的每一个房间。
  这项行动在二楼东回廊的一间房间前停止,因为房门上锁,她拼命扭着门把手弄得框框作响,屋门纹丝不动。
  “雷狮哥哥!”女孩啪啪拍打屋门。
  “雷狮哥哥!”
  反复的呼喊没有得到回音,女孩站在屋门口扁嘴呜咽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喊雷狮的名字。
  屋内的躲藏者被她的耐性打动,细细簌簌声中门缝塞出一张纸。
  女孩俯身拾起纸张,拿着正面反面看了几遍,又敲敲门喊:“雷狮哥哥,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屋里又没有声响了,可女孩知道雷狮就在里面藏着,只要她努力,最终就会笑着给她开门的。
  可是雷狮哥哥又为什么要把门锁上一个人呆着呢?
  女孩抓着花努力思考,想起几天前看的动画片,派大星难过的时候就会说让我一个人呆着,但是海绵宝宝一直叫他的名字又做了许多,派大星就会带着笑容出来跟海绵宝宝一起去抓水母。
  女孩噔噔蹬跑下楼,中间迈步太急还摔了一跤,她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画笔跟彩纸,抱着东西又往楼上跑。
  趴在门前的地毯上,女孩把自己的大作塞进门缝,塞纸还不能让她满意,她端详手中的鲜花,本就是为了让雷狮看才特意带来的,她又努力想保持着花的完整美丽的同时塞入门缝。
  门内的人似乎要帮助她,在屋里拉动,只带走一片花瓣。
  “别担心雷狮哥哥,我想个办法让你看到这个花的。”
  做出这个承诺的人很快离开了,屋里的人透过窗户看到女孩离去,伫立在窗前的身影迟迟不动,天黑下来才缓慢移开。
  小孩子作出的承诺都不作数,很快就会抛掷脑后。
  “我没事,卡米尔,我想回去了。”摇摇欲坠被卡米尔搂住的你带着笑容努力遮掩震惊与疲惫。
  12.
  “雷……哥哥!”女孩奔跑着扑进雷狮的怀里,被小炮弹撞得后退几步才站定的少年稍稍推开她。
  “不是说了,不要一见面就冲过来。”
  “嘿嘿嘿,忍不住嘛。”
  女孩自然地握上雷狮的手,叽叽喳喳分享起近日发生的事情,大多是妈妈做了好吃的炒菜,在幼儿园拿了小红花这些本人以为十分有趣的小事,最后还扭捏表示在梦里梦到跟雷狮一起玩。
  “玩什么?”正主也有点好奇。
  女孩咬着嘴努力思考良久,最后沮丧地表示只记得跟雷……哥哥一起玩很高兴不记得在玩什么了。
  雷狮弯腰双手掐住女孩的肉乎乎的脸蛋外拉,“还知道我叫什么吗?”
  “嗯、累哥哥。”女孩口齿不清还坚持回答问题。
  雷狮搓揉着对方的脸蛋,满意地看到脸皮都红了眼角攒起泪花的小可怜乖巧承受。
  “雷、狮,记清楚了。”雷狮松开手。
  “我想到了!”趴在地毯上拿着娃娃的女孩闪着眼睛看斜靠在椅子上看书的雷狮。
  “想到什么?”翻过一页的雷狮头也不抬。
  女孩从他胳膊下面钻出来,顶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柔软的小手扒着他的肩膀。
  “我长大了,要当雷狮哥哥的新娘!”
  “个子不高,口气可倒不小。”雷狮按按她的头。
  “口气?我每天都有好好刷牙的。”女孩咧嘴让他看洁白的牙齿。
  显然雷狮对牙齿不感兴趣,他手指一合捏扁女孩的嘴巴,看着对方小鸭子一样唔唔挣扎,左手支着脸,把话题转回。
  “你这小家伙,知道新娘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玩的,每天都能一起玩,白天可以玩,晚上也可以玩。这样妈妈就不能管我晚上钓小鱼啦。”
  “我不喜欢钓鱼呢?”
  “那、好吧,我们可以玩雷狮哥哥喜欢的游戏。”
  雷狮合上书,把一直在怀里捣乱的小家伙拎到一边,整整衣领,他开口:“走,带你去玩哥哥喜欢的游戏。”
  13.
  洋馆相较于几年前模样大变,走廊里挂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油画,吊顶的大灯似乎要垂到人眼前,明亮的灯光照的屋内一片金碧辉煌,雷狮就站在大厅里仰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厚实的地毯细看花样繁复,脚步声也会被它隐去,你站在过道痴望雷狮,他变化不多,成年后较于年轻时朋克系的衣物,他的选择更像个合格的成年人了。总是挂在嘴角显得有些嚣张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你干涩的声音没有被地毯吸收,撞到坚硬的墙壁反射到屋内每一个角落。
  “是。”雷狮走过来,灯光在脚下照出的影子旋转成一圈。
  “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会怎么样,你会立刻舍弃卡米尔?”
  恶意的揣测扑面而来,你觉得几乎站不住脚,刺眼的灯光下你只觉得眼帘一片灰暗,地毯霎时化作淤泥潭水深深拉着你下沉,在你以为会摔倒在地时,雷狮揽住你的腰。
  恰到好处的灯光,静谧的室内,颜色靓丽的一对青年男女,求爱一样的姿势,你却发现,自己还不如陷入淤泥落入深潭,温柔把你带入怀抱的雷狮,说出的话语冰冷刺骨。
  划出开口的剪刀上沾着幼蛾粘腻的血液。
  清澈的一碗水中小鸭的躯体上下浮沉。
  穿着礼服从画上走下的王子勾起嘴角,神色是满怀天真的残忍。他打量你不像在看长久未见的朋友,像对自己厌恶的东西饱含鄙夷。
  他带你转了个方向,朝向墙角,“记起来了吗?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卡米尔是怎么做的?他也是拽着你掩住你让你在身后自由依靠吗?”雷狮握紧你的手腕,你听到骨头都在嗡鸣。
  “别、这样。”
  雷狮扣着你的下巴不让你低头逃离他的视线,“你的感情总是如此廉价吗?”
  男人的手接触到的地方,一切开始四分五裂。
  衣物落地后,如同玩弄到手的玩偶,你被雷狮肆意摆布。
  “祈祷吧,祈祷卡米尔出现。”雷狮低头耳语。
  你流泪不语,顺从地脱掉一件件衣物。
  穿着内衣的洁白酮体裸漏在大厅内瑟瑟发抖,雷狮从上到下反复几次打量你后,毫不留恋转身就要离开。
  一如当时,你扑上去拽住他的手,说出了当时没有说出的话。
  “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激动说完,看着毫无反应的雷狮,你用尽全力拉回他踮着脚尖用嘴唇撞上去,牙齿一磕,嘴里全是铁锈味。
  “喜欢上困境中光芒万丈救出自己的人是错误的吗?”你吞咽鲜血与泪水,不甘地问。
  “无数次梦到你,你总在梦中带着看不清楚的笑容,说着让人不能理解的对话,无数次以为找到你却发现是错觉,这样的感情与行动是廉价的吗?”
  “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在那场梦中不要醒来。”
  鲜血沿着雷狮的嘴角一路流到下巴,他却没有去擦,“可惜人注定要生活在现实,现在停下只不过丢掉一场幻梦。”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忘掉你,雷狮!”
  散下的床帐掩去光芒,也拢住暧昧的氛围。
  “怎么还在哭?”雷狮吻去你脸颊的泪水,接着亲吻你雪白的脖颈。
  你用手摸了摸冰凉的水痕,随即被雷狮扣住手按到枕头上。
  肉棒捣入花穴发出接吻一样的咕啾水声,剧烈的快感一下把你带向云端,一下把你拉进深渊。
  你舒服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咿咿呀呀叫着,脸蛋通红眼神沉迷。
  雷狮双手同你的相扣,腰背用力插动,肉棒跟小穴因为极致快乐流出的液体在不停的抽插下逐渐泛白如同泡沫,跟花穴一波一波涌出的密液交杂着滑下大腿内侧,濡湿身下的一片床单。
  “雷、雷狮……啊啊……啊啊。”错乱癫杂的快感中,你只记得雷狮的名字。
  卡米尔抵着墙,低垂的左手小心握着一朵干枯已久的花朵。
  制作者与拥有者都没能保留它曾经的芬芳馥郁,抽走花朵的生机活力使它能维持着盛开的状态,可你闻闻它,你想象不出它会是什么气味,你看看它,你辨不清它曾经的颜色。
  这朵干花却比世上任何一朵鲜妍美丽富有生命的花朵都要让他快乐。
  14.
  女孩撩着裙摆跪趴在地,脸都贴到地毯上面,使劲儿朝门缝里塞着东西。
  “快看!快看!”
  屋里的人把纸张抽走,似乎听到屋内打开纸封的声音,女孩洋洋得意地介绍:“这个叫做干花哦,是把花朵压扁了以后晒干贴到纸的,非常好看,本来想让雷狮哥哥你看看开得那么漂亮的花朵,但是雷狮哥哥你想呆在屋里,没办法啦,我就想办法让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屋里的人塞了张纸出来作为回答,女孩抓着纸又是正面看一遍反面看一遍问:“这个是叫做文字吧,我还没有学写字,所以看不懂哦。”
  15.
  “那个时候,不是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会再见到彼此。”你趴在雷狮的胸膛上,本想指责他,却自己噙满眼泪。
  雷狮手指插入你的发间,一下一下顺着,没有回答,你也看不到他沉思的表情。
  待在雷狮身边,你的记忆出乎寻常恢复得快,记起来的事情越多,你越发觉得愧对雷狮,愧对卡米尔。你没办法再面对卡米尔了。
  在学校里,本就不是一个专业的你除了上课以外都躲在洋馆,卡米尔定点蹲守你的课,但看到你愧疚又难过的表情,迈出的腿就那么僵在半空,而后缓缓放回原地。
  他不想让你难过。
  16.
  你回到洋馆,卧室、餐厅,这段时间你们长待在一起的房间都没有雷狮的身影。你本想回到屋里整理衣物清理思绪,脚踩上楼梯后,回过神来发现已经站在二楼东回廊的房间门前。
  不同于小时候的身高,你轻易就能握上房门把手,像是成长带来的奖励,轻轻一转,锁扣里卡塔一声房门就被打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厚实的窗帘遮掉窗外正好的日光,走廊背光,你打开门的这点空间带来的光亮没有任何作用。
  吞下口水,你试探着喊了一声雷狮,就踏入房内。屋里铺着地毯吸收掉脚步声,静悄悄与黑暗的环境让你紧张起来,你顺着墙壁摩梭,想找到开关。
  指尖碰到了坚硬的开关外壳,你就被背着身抱进怀里。
  抱着你的人不说话,只把下巴放在你的肩膀上,你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吐气声。
  不是雷狮。
  身高不是,肢体的触感不是,呼吸的声音不是。
  你很想大声发问是谁。用力推开对方。果断拒绝对方。
  但你知道是谁。
  是卡米尔。
  身体接触的瞬间就无比自然贴近他的胸膛,无数次的拥抱亲密总能最快找到最舒适的姿势。
  这无比熟悉的感觉从脊背上传,热得大脑发昏,烫得眼角发红。
  在你没有动作的时候,你肩上卡米尔的头动了动,他的发梢蹭过你的脖子带来细碎的酥麻感,他的嘴唇贴上你的颈项带来灼烧般的错觉。
  卡米尔的呼吸喷到你的后颈,顺着背部光滑的曲线下行。
  “不要这样,”你语调颤抖,紧闭双眼又睁开,努力让自己变得冷硬,“别这样,卡米尔。”
  卡米尔的动作一滞,他又轻轻枕上你的肩膀,像一根羽毛落下。他把手里握着的东西塞进你的掌心,像是什么干枯的东西。
  他吻上你的耳廓,若即若离,声音像是濒死人嘶哑的呼喊。
  “大哥可以,我就不行吗?”
  17.
  “大哥还记得在洋馆时候的事情吗?”
  “我那时胆小又阴沉,大哥给我专门安排一间屋子要求所有人都不能靠近。”
  “可有一天,门外有一个小女孩喊我出去玩。”
  “肯定是大哥认识的女孩,但她不了解情况把我误认成了大哥。”
  “我没有拒绝。”
  “害怕暴露,隔着房门跟她用纸条对话。”
  “你想说什么,卡米尔?”
  “大哥什么时候会厌倦呢?”
  “像是大学里选秀一样挑出的保质期不超一星期的女朋友,像兴致上来养了一年就扔在一边的宠物。”
  “这次,大哥什么时候会厌倦呢?”
  “我知道自己不如大哥,各个方面都是完败。”
  “可我还是贪婪地想要。”
  “就像厌倦后就交给我处理掉的女朋友一样,什么时候才可以给我呢。”
  “卡米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
  “那就尽管等着吧。”
  18.
  “雷鸣,我可爱的雷鸣,妈妈最爱你,妈妈最爱你!”
  “这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认他!雷鸣!快叫爸爸,你这孩子,快喊啊!”
  “雷鸣,我说了多少次!你要更努力一点才能配得上作为那个人的孩子。”
  “雷鸣!雷鸣!你看着妈妈!”
  “你看着妈妈!这都是你的错,妈妈是爱你的!”
  “卡米尔!”
  “不要在称呼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我的时间。”
  “不准闭眼,不准偏头,不准眨眼,卡米尔!仔细看着这个女人!”
  “雷狮哥哥!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雷狮哥哥!你快看我拿来的这个东西!”
  “雷……哥哥!我现在学了好多字,可以看懂你写的东西啦。 ”
  “卡米尔,不要总是看书啦。”
  19.
  屋内很黑,他的肌肤很热。
  没有光亮,没有画面,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没有面容,没有对话,就可以幻想情侣恩爱。
  卡米尔虔诚地顺着你的脊背亲吻,没有关严的窗帘被外面敲打的冷风推开,微光中映得你仰头露出的一截白腻的脖子,像仰着长项的天鹅,美丽的肩骨是它扑扇着舒展着的翅膀。
  湖水拥抱着你不让你飞离,也映照出你眼角的飞红。
  你扑在床上,随后身上便附上一具躯体,卡米尔并不强求你看他,就连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都温柔至极,任你把脸蛋藏进枕头里。
  可不去看不去听就能忽略掉正在发生的事情吗?放弃视觉与听觉让你的触觉无时无刻不被卡米尔点燃为他所牵动。
  在卡米尔的右手穿过你的脖子提住下巴,他源于男性本能无师自通的动作一顿。
  他摸到了一手湿滑,生理快乐的液体更加粘腻缠手,他摸到的你脖子上的液体却有些发涩,是你的眼泪。
  你只吞下攀登高峰的尖叫,缓缓溢出的眼泪却是无法抑制的。
  卡米尔停下来了,他失落地摔在床的一侧。
  很久,你听见他机械喑哑的表白:“大哥,很好。”
  干枯的花朵脆弱得很,一捏就碎在你手心,你不顾满手的碎屑把卡米尔拥进了怀里,这才发现他的脸颊冰凉一片。
  拥抱持续了很久,除了你俩越发微弱的呼吸,房间里安静无比。
  太阳出来的时候,月亮就看不见了,月亮挂在天边的时候,太阳的踪迹也寻找不到。变化似乎持续很久,但看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当两片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无所谓是谁先开始的了。
  彷佛是对于过往的一切补偿,卡米尔吻得你几乎透不过气,每一次接吻换气的空当喉咙都像在悲鸣,唾液从交迭的唇角溢出,从交缠的舌头表面滴落。你顾不得换气,也顾不得擦拭口水,你只是热烈地回应亲吻,紧密地拥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