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成是个边缘人这是大家都公认的，甚至听到很多事情都表现的一副无所谓，所以当他知道事发经过之后从实习的地方回来学校，着实吓了我一跳。
  「那现在呢？」
  「品妍最近跟大三的处得很好，而且修的课比较多，比较少进来，回到家也都在忙报告……虽然我觉得她可能在躲避我。」
  「靠……不能因为你们两个处的好会害人自残就这样吧？那是婕茹的错欸，为什么要委屈你跟她？」伟成有些生气的说着，他早上有跟我去上课，品妍没来，所以他坐了品妍的位置，「话说贤安呢？」
  「没看到他也翘课吗？」我叹了口气，虽然主要是贤安在医院照顾婕茹，至少这是听其他男生说的，「我头真的很痛。」
  伟成看上去就是在思考什么，他突然啊了一声，「我说啊，你要不要乾脆直接了当的表示，品妍是你女友？」
  「我以为我已经够直截了当了。」
  「你这个行动派的，就是这样才会那么麻烦。」伟成翻了我一个白眼，「你从之前到现在，都是别人拍的照片，别人发的文来讨论你们，但是你自己从来没有亲口说出你跟品妍的关係，在公开场合，宣示主权那一类的。」
  「然后？」
  「你要做出一个最不一样的举动，来区别出你这个中央空调对品妍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关係，虽然是快毕业了，没什么机会去散发你的魅力，但是那些之前被你暖到的呢？」
  我思考了一下，从以前到现在，别人对我的表白我是一律拒绝的，但是品妍的我接受了，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明确的爱意，连告白都是以吻作为回应。
  甚至还要品妍问我，我才能说出爱她。
  说出来，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吗？
  但是我已经跟婕茹说过了啊！
  「走啦！」
  「去哪？」
  「大三教室，找品妍。」伟成直接拉过我，把我带出实验室，「虽然做不到在全校面前告白，至少你的想法要好好表达给她知道吧？」
  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强势的伟成，我被他推进了大三教室，现在是下课，教室里有点乱，但是我还是一眼看到了品妍。
  「学姊？你找品妍吗？」
  「对……品妍，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品妍跟我对到眼，我快步的走向她，再把她从后门拉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等等就上课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拉到离教室有些距离的地方，站在树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品妍愣了一下，然后勾起无奈的笑，「所以你妥协了吗？」
  「什么？没有！你先听我说完！」我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直视品妍的眼神不自觉地乱飘，「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扮演着中央空调的角色，看上去很亲近，实际上跟每个人都有距离……哪怕是婕茹。」
  「但是我们的距离没办法拉开，除了你一直追，还有就是我……会一直被你吸引。」
  「大一的时候，能被你选上当作表演的伙伴我很开心，虽然我一直逃，却总是压抑不住想知道你在干嘛……从学长那打听，我自己看到的，即使知道你过去很爱玩，男朋友很多，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可以压抑自己。」
  「那件事发生后，我本想着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你，但是你有一天就这么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再有一天你又出现了……我是害怕的，却也很开心。」
  「我很开心又能看到你，同时我也害怕自己会成为你眾多对象之一……但是我错了，反而是我中央空调的角色，让我跟许多人曖昧不清，就像当年的你。」
  我又再一次思考起了在病房的那个问题，我真的能接受品妍跟别人在一起吗？
  接受，但是心有不甘，甚至不会释怀，转而变成攻击品妍的人。
  喉咙突然卡住，我张着嘴，吱吱呀呀了一会，品妍突然笑了出来，她拉过我的手，「又凡，深呼吸。」
  我看着她，做了几次深呼吸，眼睛却突然发酸，为什么我不早点接受品妍呢？还要嘴上说着那些什么我不喜欢品妍的话。
  「品妍，我很抱歉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我也没办法再压抑我对你的感情了。」
  「突然说这些什么的，你也太可爱了吧？」品妍像是哄小孩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再从口袋拿出了卫生纸，「我说过，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什么的，不过我真的是单纯以为你怕我，没想到你在那件事之后还想帮我什么的。」
  「不要笑我，你明知道我不擅长讲这种肉麻的话。」我把眼泪擦掉，才注意到远远的聚集了很多人，为首的还是伟成。
  「但是啊……我还是没有听到我想听的。」
  我看着品妍狡猾的眼神，不开心的抿了抿唇，「那你在这等我。」
  跑到距离品妍有点距离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放在唇边，「范姜品妍！我爱你！很久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大声放肆的说出我爱你，是件那么开心的事。
  学校有校刊这件事我不知道，毕竟没什么人会去看。
  但是这期校刊突然多了八卦板，头条还是我跟品妍的那次告白。
  据除了伟成以外的目击者，也就是柔瑄说，我一边讲一边哭，最后还大声告白，根本是大家都没有看过的。
  总之，我慢慢的摆脱了中央空调的称号。
  但是婕茹的事始终没有结束。
  她还是三不五时会做出自残的行为，逼得她爸妈请导师约谈我。
  「为什么要约谈你啊？明明就不是你的错，那是她的心病。」
  「但是是我造成的。」我站在镜子前扣上自己衬衫的扣子，我透过镜子看到了品妍不悦的脸，「我很快就回来了。」
  「週末明明就是我们一家的时间。」
  「妈昨天把柔柔接回去了，所以今天是我们的两人世界。」我回到床边，轻轻的吻了下品妍，「等我回来接你去吃西餐。」
  「哼，真的讨厌那个女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管，但是人家爸妈都出来了。」我握住了品妍的手，「我才刚把衣服整理好，不要再弄乱。」
  品妍轻哼了一声，又躺回床上，准备睡回笼觉的姿势。
  我轻手轻脚的离开家，开车前往约好的咖啡厅，停好车，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概半小时，婕茹爸妈还有她才来。
  对面坐着三个人，他爸妈让我点餐，但我说我不用，晚点还有约。
  「顾同学，谢谢你答应跟我们见一面。」
  「没事，毕竟我的立场我觉得我还是当叔叔阿姨面前表达清楚比较好。」我礼貌的说着，婕茹的眼神却死死的黏在我身上，让我有些不舒服，「相信你们都已经听贤安或是婕茹说过了吧？」
  「大致上。」
  「好，那我就简单带过，我曾经是喜欢婕茹的，同时贤安也在追婕茹，他赢了，所以我慢慢的放下，当我自己有一段新的感情时，对婕茹造成了刺激，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是……但是婕茹跟贤安分开了，还一直执着于你，你可以……」
  「这不是我所能做的，我对婕茹已经够狠心，我也不会牺牲掉我现在的感情来成全婕茹。」
  贤安也累了，他在知道婕茹父母要找我约谈时，就有跟我通过电话，毕竟他们会分手也是家长们逼的，说是婕茹跟贤安在一起会让她心理状况不好。
  关于婕茹是她父母宠着的小公主，这点当室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婕茹大一每週都回家，还爸妈专送，想要买什么虽然会在意价钱昂贵而不买，但是回一趟家就有了。
  「但是顾同学，我女儿现在变成这样是你的错。」
  「所以我道歉了。」我看着憔悴的婕茹，缓缓地开口，「婕茹，我们就只是朋友，没有任何恋爱想法的朋友。」
  「但是我选择你了啊……」
  「你选择的只是那个中央空调，大学最后的这段期间，我不想再演了……你所喜欢的那个很温柔体贴为人着想的顾又凡，是假的，我就是那么冷血自私。」
  「只要你跟她分手你就能变回来了……都是她在给你洗脑。」
  我无奈的看向叔叔阿姨，「婕茹从来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吗？」
  「什么意思？」
  「没事，我已经表达完我的立场了。」我站起身子，「我能做的只有这样。」
  我才刚走几步，有人突然拉过我，是婕茹，她一隻手抱住了我，另一隻手不知道那什么东西捅我，猛然的把人推开，我才看到自己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子。
  「我不要你离开……不要回去她身边……」
  「婕茹！」许爸爸制住了婕茹，许妈妈则是在打电话，「顾同学，你没事吧？谁帮忙打一下救护车！」
  我不敢呼吸太多，只能捂着伤口点头，我先拿出手机打给品妍，她接了电话，「我们可以改天再去吃饭吗？」
  「怎么了？」
  「我受伤，等等要去医院。」肚子很痛，但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讲电话，「先这样，我要叫救护车了。」
  「等一下！顾又凡！」
  我掛了品妍的电话，头开始有点晕，「那个不好意思，可以给我毛巾吗？」
  「你、你要不要先坐下还什么的？」
  「抱歉，我可能撑不住……」
  短暂的失去意识，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品妍脸色凝重的坐在床边。
  「许婕茹疯了。」品妍脸上还贴着纱布，我慢慢的坐起身子，「好好躺着。」
  「你脸怎么了？」我手伸向品妍脸上的纱布，「她打你？」
  「对，我电话回拨的时候是医护人员接的，然后我就搭车过来医院了。」品妍没好气地说着，「至少现在她不会再闹了，还有学校联络了你妈妈，她说明天会来看你。」
  「蛤！好痛！」我摸着肚子，看着脸上覆上一层冰的品妍，「我妈要来？」
  「对。」
  「我的手机呢？」我现在顾不上品妍，慌张的找着我的手机，看到了一堆的未接来电，我立刻回拨，转扩音，「喂？」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来找我。」
  「真的？你都闹上新闻了！」
  「上新闻？」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品妍，她点头，默默地帮我打开电视，「啊……靠北。」
  「你到底怎么搞得啊？都要毕业了还可以出现感情问题？」电话另一头突然换了个声音，是我姊，「我明天下去。」
  「不用，你不要下来跟人吵架。」
  「你都被人捅了，还进医院，而且要有人照顾你吧？」
  「那是你姐吗？」品妍突然说话，我愣了一下点头，电话另外一头的人马上在追问我旁边的是谁，「姐姐你好，我是又凡的女朋友，我这边可以照顾她。」
  「女朋友？你劈腿喔？顾又凡你可真会玩。」
  逼不得已的，我只好把我跟品妍还有婕茹之间的关係解释给我姐听，我妈应该也在旁边。
  「你的眼光堪忧。」
  「是的我知道了。」我无奈的说着，「所以能不下来吗？」
  「那对方呢？这是故意伤害吧？」
  「警察明天早上会来做笔录，至于对方父母说可以负责医药费。」品妍拿过了我的手机，「阿姨跟姐姐就放心吧，不用劳烦你们跑一趟，我可以帮又凡处理的。」
  「……顾又凡，说话。」
  「欸你不要那么兇啦！你妹都受伤了。」看来我妈拿回了主导权，「你女朋友叫品妍是吧？下次回来带上她，啊我跟你姐就不下去了，有任何问题都要说。」
  「好……抱歉。」
  「好好休养，我们两个就不吵你了。」
  「那个你把你女朋友联络方式给我，免得你又出什么事还要学校联络我们。」
  电话被掛断，我生无可恋的看着品妍，「我们的进度一定要那么快吗？」
  「你姐听上去没那么可怕，你妈也是。」
  「那是因为我现在比她惨，她还没有遇过恐怖情人，而且我家最近状况蛮天下太平的。」我烦闷的抓了抓头发，突然注意到品妍疑惑的眼神，「我家是大家族，都住在一起，跟你家不一样。」
  「所以你家到底在哪里？」
  「我下次带你回去就知道了。」我躺回去，腹部的疼痛又让我皱起眉头，品妍把电视关掉，「还有什么事吗？」
  品妍摇了摇头，「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下礼拜要回来做检查。」
  「好……吓到你了吧？抱歉。」
  「该道歉的不是你，反正警察也接受报案，就看后续处理了。」品妍站起身子，她坐上床，我知道她想干嘛，我挪了挪身子，让她躺在我身边，「伤口不大，但是很深，有伤到器官，这阵子要清淡饮食。」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紧紧的搂着品妍，「柔柔知道吗？」
  「你要告诉她吗？」我摇了摇头，品妍亲了我一下，「先这样就好，不跟你挤。」
  我有点委屈，品妍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跟我说她要回家洗澡跟拿衣服，「你要回去咖啡厅那边开车吗？现在晚上了。」
  「嗯啊，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不要担心。」
  品妍拿着车钥匙走出了病房，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是品妍过没多久就传讯息跟我说她到咖啡厅了，还特地拍了张她在车上的照片给我。
  我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回来，除了帮我带换的衣服，还有毯子跟枕头，「你可以在家里睡觉明天再来的。」
  「不要，在家里好孤单。」品妍把毯子跟枕头放在躺椅上，我的病房是单人病房，空间还算宽，躺椅也是比较好的，「而且都说了要照顾你。」
  「怎么说啊……毕竟还是捨不得你受苦。」
  品妍突然笑起来，她走到我旁边，毫不留情的捏我的脸，「宝贝，你这份贴心要是两年前就有该多好。」
  「很痛！」
  馀音未落，品妍弯腰吻了下我的唇，「晚安吻也有了，乖乖睡觉。」
  「不要拿你哄柔柔的招数哄我。」
  品妍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就躺上躺椅准备睡觉了。
  我跟她看着彼此看了很久，我也忘记是谁先睡着的，至少我知道我最后听到的是品妍轻微的打呼声。
  她是个很疲累睡觉就会打呼的人。
  ……谢谢你，范姜品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