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掌心，上面还留有脑浆。
  “怎么……回事，我这是……”
  任青眉头一挑，难道赵大牛也没有无为道场内的记忆吗？
  看样子甚至不知道已经掌握术法，与窝谷的情况类似，应该是受到瞎眼道人的影响。
  除了任青借助双生魇魔的分魂留有记忆，任何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进入过无为道场。
  而且瞎眼道人疯癫的执念会潜移默化的控制着他们，挑选特定人群进行传道。
  如果不是任青消耗寿元补全道生道，恐怕也无法避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短时间内禁卒堂很难察觉，任青只要搞清楚道韵到底是什么，就能将无为道场独占。
  赵大牛摸了摸脑袋，眼中的灵智逐渐模糊。
  他的脖颈处，因为衣服破损的关系，显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虎纹状皮肤。
  龙蛇脊再次打来，赵大牛依旧不躲不闪，任凭血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虎纹兽皮从脖颈处向全身蔓延。
  第一百零三章 镜花水月
  按照秘阁的书籍记载，牧畜者能够将兽皮缝合于活人外表，将其化为野兽牲畜。
  晋升人面兽妖后，此能力也进一步的提升了。
  修士可以通过缝合在自身的兽皮，肆意的变为兽形，只不过会间接性的影响到灵智。
  任青将心头的杂念压下，而面前的赵大牛已经化身吊睛白额虎，正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食着毛发，双目充斥着杀意。
  两者略微僵持几息，赵大牛猛的朝任青扑来。
  附近听到兽吼的摊贩闻之色变，虽搞不清楚状况，但在捕快的催促下纷纷远离清河贡院。
  任青轻巧的侧身躲过，龙蛇脊将对方甩了出去。
  赵大牛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砖块碎石飞溅开来。
  虎兽晃了晃脑袋，鼻子里喷出热气，身躯胀大了数圈，四肢挪步围绕着任青。
  任青略显失望，赵大牛确实是鬼使境，但灵智全无，加上兽化后的影响，实力算不得多高。
  似乎能感受到猎物的轻蔑，赵大牛发出阵阵嘶吼，爆发出极为恐怖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有些意思了。”
  任青的重瞳捕捉到赵大牛的身影，但反应却慢了半拍，肩膀上多出一道见血的伤痕。
  他刚准备动用饕餮法，不过毕竟在禁卒堂内主修功法是无目法的双生魇魔，只得算了。
  赵大牛想要乘胜追击，突然间周遭被冰雪覆盖。
  点点雪花从天空落下。
  任青不知踪迹，可在冰面的反射下，又仿佛无处不在。
  镜面者，镜花水月……
  龙蛇脊化为冰蟒从各个角度飞射而出，赵大牛根本就无法避开，瞬间被死死缠住。
  赵大牛在寒冷的刺激下，背部另一块兽皮蔓延开来。
  他从吊睛白额虎化为地鼠，正好自冰蟒的缝隙中钻出，紧贴着地面朝任青扑去。
  任青面色平淡，赵大牛在靠近他的瞬间化为黑熊，力气爆发开来在任青手臂留下了道狭长的伤口，鲜血缓缓流出。
  “人面兽妖真当是诡谲。”
  任青抬手挡住攻击，伤势在炼皮者的作用下转移到腿部，由紧绷的肌肉暂时封闭。
  远处已经生出动静，说明禁卒朝此处支援而来。
  他见此打算速战速决。
  龙蛇脊从刁钻的角度刺入赵大牛的腰腹部，收回时骨刃至少割下数斤的血肉。
  赵大牛的凶性被激发，熊掌连续拍出。
  任青双目凝神，赵大牛攻击的瞬间出现在对方背后，原地只留下的一道幻象。
  随后雷霆缠绕龙蛇脊，空气传来轰鸣声，直接贯穿赵大牛的胸口，伤口处的血肉焦黑一片。
  赵大牛发出悲鸣，脚底的兽皮蔓延。
  他浑身长出羽毛，张开翅膀试图朝半空中逃遁而走。
  任青自然不可能给机会，双腿狼人化后，眨眼间登上屋檐，借力来到赵大牛的身旁。
  龙蛇脊发出刺耳的骨骼摩擦声，相互之间合并成为一柄十几米长的巨型骨刀。
  三位禁卒已经靠近，他们被任青的实力所震惊，纷纷驻足。
  “斩！！！”
  任青怒喝一声，龙蛇脊从上到下一闪而过。
  赵大牛半跪在地上，逐渐恢复人形的同时身体分为两半，抽搐几下很快就没了生息。
  任青回想起击杀窝谷后突然出现的道生道。
  他毫不犹豫的施展身魂分离，借助魂魄的视角朝尸体看去。
  只见尸体腐朽间，肉眼不可见的五彩光芒朝他飘去，接着被任青的身体所吸收。
  有些像诅咒，这便是道生道的诡异之处。
  任青下意识唤出信息流，道生道依旧无法晋升，但色泽好似更加幽深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道韵？
  如果真如此的话，他必须得大量杀死掌握道生道的修士，甚至还要包括瞎眼道士。
  任青目光炯炯，等腹中囚牢完成第一次诡变后再说吧。
  随即赵大牛体内生出人面兽妖的诡异物，不过被赶来的禁卒合力镇压，没有因此形成禁区。
  而禁卒领头的正是江峰。
  他见巷子变为废墟，连忙问道：“任青，没事吧？”
  任青点了点头回答道：“只是有个学子没了性命。”
  江峰亲自带着诡异物前往禁卒堂，免得生出祸乱，其余禁卒则动身前去清河贡院。
  既然已经出现死伤，接下来便没了任青什么事情，禁卒堂会全面接管科举考试。
  任青选择等待片刻，顺便将分魂收回了泥丸宫。
  他现在可以随时进出无为道场，但为防止被瞎眼道人察觉，暂时不打算探索。
  禁卒经过搜查，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唯独那具塞有人心的学子尸体略显诡异。
  不过世间术法千奇百怪，禁卒没有过多在意。
  江峰返回现世后特地叫上了任青一同汇报任务。
  他们通过榫羽引来冥鸦，将记录信息的纸条让其吞食。
  任青隐去了瞎眼道人以及无为道场。
  虽然他感觉道生道已经在湘乡流传了出去，但大部分被点化的应该都是普通人。
  难怪叫作道生道。
  道生道在人死后还能另寻身体附着，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连绵不断的传播下去。
  任青将任务信息上报后，这才返回了火工堂。
  无为道场是个麻烦，不过禁卒堂的精力应该都在关注土地的事端，也不知处理的如何了。
  ……
  地藏王体内。
  宋宗无盘腿坐于榫的背部，他们穿梭于血肉平原，朝那棵直入天际的脑树而去。
  一具尸体摆放在宋宗无面前，能看出尸体内部中空，浑身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
  土地的样貌已经难以分辨，不过从它表面覆盖的菌群，肯定与冬虫夏草两种术法有关。
  两人沉默无语，片刻后到达了脑树的位置。
  榫忍不住催促道：“宋宗无你快点吧，那人马上就要苏醒了。”
  宋宗无的六目泛红，将尸体径直放在了脑树的根茎处，整个血肉平原随之震动。
  瞬息间，庞大的烟尘巨人逐渐形成。
  榫带着宋宗无离开脑树。
  “真……能成吗？”
  “有希望。”
  宋宗无目光凝视。
  烟尘巨人继续朝脑树散播粉尘，土地的尸体逐渐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株菌类。
  菌类吸收着粉尘生长，片刻就已经到达半米的高度，表面逐渐生出人脸。
  形成了古怪的循环。
  第一百零四章 诡变【狱卒】
  任青感觉表面平静的湘乡暗流涌动，一旦生出祸端，没有人能从中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