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不知道，但他不会不让你知道。”卓君彦冷笑道。
  陈思羽思忖片刻，答：“宗主说，这次六大宗门不会畏惧，必是全力出击，断无留手。若元首依然逞强，必死无疑。念元首也是一世枭雄，所以特意打个招呼。”
  “那就是一个了。”卓君彦微微蹙起眉头。
  如果是来的灵境多了，那其实不需要六大宗门这么拼死的，六大宗门更多的作用，应该是负责包围，而不是冲击。
  当然，搞不好就是来了一堆灵境，但自己不想拼命，可如果是这样，洛清扬也未必会把陈思羽给他。
  要陈思羽，本来就是个试探。
  问题出来了。
  灵宫的人，脑子秀逗了吗？
  都已经死了两个大能了，还特么一个一个派出来送死？
  绝道子的出现，本来就不正常了，现在继续不正常？
  行吧，你们愿意方便老子，老子也不客气。
  手指轻敲大腿，卓君彦心中有了数，扬手一挥，那方镇纸已落入陈思羽手中：“给我找这个人，半年前接触过此物。”
  陈思羽接过镇纸看看，眉头一皱：“时间太长，掺杂了太多其他人的气息。我的能力不够……”
  卓君彦手指一扬，一道蓝色光华已落在陈思羽身上。
  陈思羽心神一颤，惊骇看卓君彦：“你……”
  “帮你提升一下。”卓君彦微笑。
  “怎么可能？”陈思羽大惊不解。
  自己的追踪异术在卓君彦的手段下，竟是大幅度提升。
  “不过是灵能的一点小小用法，跟方晴学的。”卓君彦微笑。
  这一手，确实是跟雪方晴学的。她的纯粹灵能可以增强异术，以卓君彦对灵能的强大掌控，自然也可以做到。
  非但如此，甚至借助系统可以直接赐予，永久提升。
  陈思羽颤抖着：“我不是你的人。”
  卓君彦笑：“将来这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下，你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
  如今卓君彦说这话，显得如此正常，应当，理所当然。
  陈思羽长吸口气，点点头道：“那好。找到人，我便走。”
  卓君彦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
  陈思羽手持镇纸，自信感受着，片刻后，眼中一亮：“他就在附近！”
  卓君彦到没有太奇怪，只是微笑着：“命运总有安排。既然就在附近，那便走吧。”
  他招招手，来小义等人已抬过一顶轿子，将卓君彦扶入轿中。
  看着这一幕，陈思羽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便是：若我此刻出手，可能杀他？
  但下一刻，便苦笑否决。
  疤面杀神便是年老体衰，百病缠身，油尽灯枯，卧榻难起，也不是自己有资格杀的。
  罢了罢了，想这些作甚。
  便大步走出。
  ——
  今日是苏均清六十大寿。
  作为烟笼关最富盛名的大家，苏均清不仅是本地烘炉帮帮主，更是烟笼塞守将秦杀血的岳丈，还是清云商行的大东家，本身更曾任沙朝大学士。
  文武双全，在官，在商，在武，皆地位非凡。
  便是苏均清下的二子二女，也各有出色表现。
  长子苏在文，如今是沙朝昌平伯，稽查司巡狩。
  次子苏在武，如今是沙朝都检点，御前指挥使。
  三女苏小云，是烟笼关边塞大将军秦杀血的正房妻子，深受宠幸。
  唯剩最小的女儿苏小雾，今年十八，尚未出阁，却也已与息壤宗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李若愚有了婚约。
  皆是大人物，皆有大气象。
  莫说是这苏家，便是能为他拜寿的，都是本地赫赫有名的人物。
  有那城中大户，有那关中豪杰，更有本地文武官员，各方有身份的人，皆来拜会。
  于是一时间，苏府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的景象。
  各方大户云涌而至，苏均清高坐堂上，便见一个个大人物入府拜会。
  老爷子年虽花甲，精神矍铄。
  这刻捋着花白长髯，在下人唱喏中一一见礼：
  “白老爷辛苦了。”
  “颜公子辛苦了，定远候最近身体如何？”
  “乔帮主辛苦了，多谢乔帮主美意。”
  这刻正招呼着，便听有人唱喏：“九绝神刀何升言何大侠到！”
  苏老爷子大笑起身：“何大侠大驾光临，苏府蓬荜生辉！”
  九绝神刀何升言，沙国境内赫赫有名的强人。
  他之所以名九绝神刀，是因为他创立了九种刀法，分别针对九大宗门的一门强大武功，竟是各有克制。而九大宗门对此并未在意，反而颇有嘉许，是故人称九绝神刀。
  整个东大陆，有七九天刀之说，指的就是七位刀法强人，九为数之极，用以形容其刀法渊博，实力雄厚。
  这九绝神刀就是第一刀，而当初的关九刀，便是第七刀，但是关九刀比何升言，却是差了太远。
  对苏均清拱拱手，何升言笑道：“途经此地，一路匆忙，得知苏老爷子大寿，便匆匆过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请海涵。”
  苏均清摇头道：“无妨，人来了，便是最好的礼物。”
  自邀上座。
  便这时，又听人喊道：“秦将军到！”
  便见一名铁血峥嵘的悍将大步而入，正是本地烟笼关守将秦杀血，身旁还有一女子，正是妻子苏小云。
  对着苏均清一拜：“女婿秦杀血，见过岳丈大人。祝岳丈大人福寿永康！”
  苏均清眉头微皱：“杀血，既是祝寿，为何还要戎装？”
  秦杀血忙道：“凛国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战事正在向这里转移。陛下前几日来了消息，说大部队将从此地入沙境，我要做好准备，是故无暇换装。”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皆是一紧。
  有人已问道：“那卓君彦，还未死吗？”
  秦杀血摇头，反倒是看向了何升言：“何神刀也在？我若没记错，你也与息壤宗去了凛国的？”
  何升言微微一笑：“去了，但没有机会交上手，便回来了。”
  秦杀血愕然：“那你不是……”
  “逃兵。”何升言回答。
  第625章 询问（上）
  苏府大堂，群情肃穆，同时看着何升言。
  九绝神刀何升言，化境三重的强势人物。
  竟然做了逃兵？
  当然，江湖与官府不同，九大宗门的约束力远不如朝廷，九绝神刀本质就不是九大宗门的人，只是被邀请助拳，所以就算做了逃兵，各宗门也不能怎么着他。
  只是如此行为，太过跌份，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来的？
  见众人愕然看自己，何升言叹息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惧了，怕了，不敢打了。”
  旁边一名年轻人怒道：“何神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息壤宗，连那一个卓君彦都对付不了吗？”
  说话的正是息融宗的后起之秀李若愚，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这刻面带怒意。
  他这次没有过去，到不是怕死，而是息壤宗不许他去。
  谁都知道对付卓君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肯定会死很多人，所以各宗门会把一些实力不够但有潜力的种子留下。
  李若愚就是一个。
  他心系宗门，对于何升言的说法，自然是极为不满。
  望着李若愚，何升言苦笑：“我能理解你的不满。但是和林城之战，你没有见过，你不会理解……”
  说着，何升言眼中已现出一丝惊悸。
  和林一战，他当时也在。
  他亲眼看着卓君彦大杀四方，只是因为人太多，没轮到他出手，反而因此侥幸得脱一命。
  可正因为亲眼所见，至今难忘卓君彦那纵横肆虐的狂霸之姿。
  那是人能做到的吗？
  不可想象！
  不敢想象！
  每当午夜梦回，何升言想起卓君彦肆虐身形，便免不了一场噩梦惊醒。
  他叹息道：“李公子，你年轻气盛，我理解。但需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亲眼见识过元首之威，举手投足，秒杀化境巅峰，那不是你能想象的伟力！我与他相比，便如萤火之于日月，蝼蚁之于巨兽。所以我怕了，逃了。”
  秦杀血此时已入座，四方客人皆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