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都夜雾(20)
作者:老柏      更新:2023-10-02 17:06      字数:2565
  失业在家,脱掉学生服,竟然找不到一件便服好穿?(20)
  大姑丈跟他一样矮矮的大姑给他一件大姑丈的裤子穿,不过太宽了些?
  冗长的不确定的岁月,失业的痛苦,苦不堪言。简直睡不好觉,简直快疯掉?身体又坏下去!精神很差!没有一点失望。天天被父母念。偶而登篇文章,拿去买书,还是被骂。应该存起来,钱不容易赚。
  想到不如去读书考大学,又知难而退。
  父亲说:只能考上公立的大学,私立的供不起。
  偏偏考不上公立的。因为高商根本就不注重升学?
  离当兵应该还有三年的时间。不也是煎熬?
  就常去溪边,到嘉义去会文友。
  参加云林青年期刊座谈会。
  回来还是被骂。
  偶而被介绍到工场作杂工?送送货。作不久,就溜掉。因为没有面子?后来才有机会去当代课老师,这工作自己就蛮喜欢的。只是工作期间不长,一次40天。代產假!
  那种感觉就是被时代,被社会所遗弃。
  社会要你当兵回来才接纳你。
  [你怎么不去写武侠小说?]这是父亲的建议。
  当时自命清高,岂肯去学写武侠小说?多嘛写散文,对于小说还是一窍不通。后来参加文坛的小说班函授课。才正式的接触小说。不过自己太年轻,歷练不足,还是写不出小说来?
  日子看起来是混不下去?不如去办提前入伍?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自己骑着脚踏车去兵役课申请,填了表。
  走出来,一阵昏眩。
  想起课员好奇又冷淡的看着我?不面担忧起自己是不是符合当兵的体检标准来?
  要是人家不让我当兵怎么办?
  我怎么去面对我未来的人生?我的身高才158,体重才45公斤。万一不合格被刷下来?怎么办?一一直待在家里不就完蛋了?
  一路上我这想着,这么担忧着!害怕到了极点,只好祈求神明的当忙。
  人家是不想当兵,我是害怕不能当兵?
  因为战争随时都会发生。是会死人的!
  可是待在家里如果只是过程就还好?
  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如死了算?
  是不是这样?
  大概在家里待了两年?
  57年五月才徵招入五。通过体检是乙等体位。
  离去提前有一年的时间。
  当兵就是一个人提着鸟过河,上山,入海。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一切看着办,鰍鰍溜溜,吃眼睛,眉眉角角,看眼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训练中心在车笼埔,人称凄惨埔。操得很厉害。
  不过规律的训练是好的。而且伙食比家里还好。
  这一期都是云林兵,高中生。
  水准齐。
  吃得好,睡得饱。没烦恼,就写起二等兵散记来。冬瓜山的钢盔模样,波堤的鸟声,都为他所珍异。
  彭竹予云青主编还常常写信来鼓励。
  自己成为连上信最多的人。
  八个星期还是出了些事,比方黑色的袜子老是被偷,腰带也不见了,站卫兵时有一个兵拿刺刀去刺另外一个兵,好在刺到腿股,伤不重。就逃走了,连上组成七个人小组上刺刀去找他出来。全连保他。没有送军法。
  有人晚上偷跑到台中去嫖妓,得了芒果病。烂了。
  老柏跟一个叫王豪的上台去说相声,得了第三名。
  出了中心被派到清泉岗受驾训两个月。
  开的是美军的大卡车。老伯腿又短,真的要垫背很多东西才行。
  考试的时候,s行驾驶过了,路边调头时。整个车溜下去水沟。被叫下车。
  考不过的12个人被分发到外岛金门。
  他门坐火车到高雄港边的一个营区,等待开船,大概等了3个星期。
  没天没事晃。
  终于等到坐船的时刻。
  走进去幽暗的船舱。
  有人请吃凤梨罐头。
  老伯以为太甜,只吃了一块。
  船要开的时候。班长命令兵躺平。就可以看到船的两旁有一个沟,不时有水灌进来,在流动着。又流出去,是黑黑的海水?
  就开始晕船。缺氧,昏眩。脸色苍百,营养不良?不久就有人吐,一吐,大家吐,凤梨都吐出来了。
  吐在塑胶袋了。
  开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吃得下去?
  晕到不行时,就跟兵爬上甲板。有人在弹吉他。
  海就在前,船晃荡着,缓缓的前进。
  黑黑的。有一点可怕,因为传出上一梯次,有人跳海,正好有颱风。受不了!
  甲板上空气比较新鲜。
  会冷。
  而且没有熟人?又感觉同在一条船上。
  待了一个小时,又下来睡。迷迷糊糊的睡了,被叫起来吃早餐。馒头小菜,豆浆。是饿了管它的,就吃不少。
  水兵有人用馒头抽成一团在钓鱼。也有的是用麵包。
  在阳光中,海成为一种深蓝与碧蓝相间的蓝。那就是深邃的感觉。
  大自然奥妙之处。波浪之间,不时有水晶球衝上水面。水波氾滥。
  应该经过台湾海峡了。
  依照常识,前面有美国的驱逐舰领航,到了黄昏,就看见金门岛了。
  褐色的丘陵灰色的公路,吉普车开在其中。
  他们在海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船就靠岸,他们12个在金门的码头等分发。
  吃过早餐。
  他和另外一位客家人被领到另外一个码头。坐上海龙号气艇。蛙人带他们上小金门。
  一上小金门,就有传令兵来领兵坐上卡车来到一个山谷。
  他门去见排长。排长像个和气的老百姓,就是做生意的人。没有架子。却有一股聪明相。
  然后被派到山上的架线班去,那是公路旁的一个山台。山台下是纵谷。有小路通连部。
  第二天,他就跟他们去查线。
  线沿着山沟而分布。背着查线机,到处跑。
  第三天,开始跟他们站卫兵。有一棵树,树下有一隻黑狗陪着。大概是晚上一点多连部的老兵会来查哨。他不问口令?他说:我是王坚君。我来查哨,你是谁!
  我是许世忠。
  没听过?
  新来的!
  十月天,金门就很寒了。他陪他在山台上跟狗玩。才继续查哨。他来得时候狗会摇尾巴,不会叫?
  你如看见我冒出来?不要问口令?我记不住,我问你名字,不要提高声音,提高声音表示有状况。
  老伯说:好!
  明年十月我们就换防了。两年换防一次。
  王坚君长得矮矮胖胖的,眉毛掉光了。小眼睛包在浮肿的眼皮下。也没什么头发,应该是50岁以上的老兵。他在连部。个性很憨厚。
  他到金门前有一个小兵失踪,一直找不到?在小金门一年没有发生被摸哨的事件?也没有老士官枪杀一碉堡的兵的事?
  9月22日,台中要上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