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者:遥的海王琴      更新:2024-02-16 23:12      字数:4156
  于是,下面一溜排的马屁汇成了一个中心思想——求大嫂/弟妹的庐山真面目,并着重强调这个称呼。
  只有孤零零的莫林:[……]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谨慎地没有开口。
  郑殊刷着评论,心花怒放,他矜持地放下没有回应,安心好好吃饭。
  这时,俞斯年道:“我去趟洗手间。”
  *
  餐厅的舞台下,最大的那一桌,有人仔细地观察着郑殊的朋友圈照片,然后对比着在周围找寻,一桌一桌地瞄过去,很快眼睛一亮,跟身旁的人指了指郑殊的方向。
  其中一个站起来,接着一桌人都跟着起身,往这边走来。
  “听说,你被俞斯年管得跟孙子一样,离婚离不掉,还被逼着把送小情人的东西全要回来,是不是真的,老郑?”
  一位穿着机车皮夹,刘海往后定型的男人忽然站在郑殊的面前,正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他身材不高,肚子稍显,所以刘海往上拉,弥补了一丢丢的身高缺陷,也显得人过分成熟和油腻。
  郑殊正刷着朋友圈,闻言抬起头来,忽然发现周围一圈儿人,懵了懵,谁啊?
  “哟,郑少这是换装扮了,怎么开始走乖乖风了,瞧着头发颜色乌漆墨黑的,刚染回来的吧?”
  那人说完,周围的狗腿子们一起发出笑声。
  郑殊眨了眨眼睛,看着来人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碎片里找出这是谁。
  s市的顶级纨绔之一,跟郑殊拥有不相上下的不良名声,提起来就是别人家的反面教材,人称朱少的朱家二世祖,朱游。
  朱家是做汽配起家的,后来拉拢外资搞整车,现在抓住机遇进军新能源。
  家世背景都差不多,早些年两家的当家人关系也不错,但两位继承人却是相当不对付,铆足了劲想坐上混账玩意儿的头把交椅,为此各自身边围绕着一圈儿的小团体,将s市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最终以郑殊上头没了老子约束更胜一筹,朱游犯事被他爸镇压送去了国外改造。
  知道了面前是谁,郑殊顿时兴趣缺缺,“原来是你呀,外国呆不下去,逃回来了?”
  朱游冷笑一声,“那也比你强,听说你财产上交,设了门禁,什么聚会都不参加了,老郑,你这也太丢人了吧。”
  郑殊双手抱臂,懒洋洋道:“又没丢你的,管那么多?”
  朱游眼睛一眯,呵呵两声,目光往郑殊对面的位置打量着,发现了一件男士的长款黑色外套。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偷偷跟人出来约会,向你家那位审批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说来能让郑殊出来顶风作案的小妖精,他还挺好奇的,光看照片里那拿叉子的手指,就能看出这一定是个美人,就是看外套款式,有点偏于保守和成熟。
  郑殊摊了摊手,表示随意。
  朱游这种时常被家里棍棒的纨绔,先别问有没有俞斯年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也不敢凑到万煌董事长面前去告小状,他也就嘴巴上讲讲。
  见郑殊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没什么辙,只能换个语气,拍了拍郑殊的肩膀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虚假的笑道:“瞧你说的,我是这种出卖兄弟的人吗?不就是约个会,泡个男人,这对我们来说算什么?生活调剂嘛,俞斯年那厮太过分了,我回国一听说都同情你。”
  郑殊端起桌上的饮料,对着吸管嘬着,眼神示意,演,继续演。
  “咳,对了,弟妹人呢?”
  郑殊漫不经心地回答:“洗手间。”
  “正好,大家都在,你带过来介绍介绍,放心,都是兄弟,不会没品地去告状的。”
  “就是,郑哥,两个人有啥好玩的,咱们一起呀,我们帮你撮合撮合,一定把人拿下。”朱游边上的小跟班们一同起哄。
  要是以前,以郑殊的好面子,被人当面揭短,别看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没当回事,回头一定把帐记在俞斯年头上,回去非得跟人干起来。
  但是现在,他看着这群暗藏坏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眯了眯眼睛,“算了吧,我们这顿饭是他请的,下回再说。”
  “怎么好叫弟妹破费,自然算我的,就当给弟妹见面礼了,怎么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郑殊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俞斯年,眉尾挑起,“确定要一起?”
  “一顿饭而已,今天本少爷请客,待会儿再开一瓶我珍藏的酒,给你俩庆祝,放心,不让你消费,免得你在俞斯年面前露馅,小情人面前抬不起头。”朱游朝餐厅老板示意了一下。
  “这么善解人意的吗,哥们?”郑殊有那么点感动。
  朱游满不在乎道:“必须的。”要是个盘靓条顺的男人,谁能先追到手还说不定呢。
  “那就多谢了。”说着郑殊对着朱游身后招了招手,欢乐道,“斯年哥,朱游说,今天他看见你高兴,想跟我们一起玩儿,这顿饭他请。”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
  等等,谁来着?
  他们蓦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正站在他们背后,目光通过充满凉意的镜片带着审视,折射冰冷的光,压迫感十足,谁对上那目光都得激灵一下,后颈发毛。
  这种感觉他们太熟悉了,每回闯祸见老子的时候就是这种窒息。
  “朱少,是俞斯年。”虽然没见过,但是s市的传奇人物还是都听说过的。
  特别是郑殊那一系列妻管严的举动,更是让他的凶名响彻整个纨绔圈,毕竟是将郑大少爷治得服服帖帖的人啊!
  朱游的脸皮和眼皮一同抖动,整个人有点僵硬。
  不是,俞斯年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闹腾的餐厅里?
  他难道不该端着红酒杯在高端大气的饭店里跟他们的老子谈笑风生吗?跟郑殊这货有什么好吃饭的,还面对面单独,这俩不搭啊!
  “对不起,待会儿有事。”俞斯年冷淡地拒绝了。
  朱游:“……”拒绝的好啊,拒绝的妙,要是加入,那才要命呢!
  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怎么愉快玩耍,以看公司文件的严谨态度研究帅哥美女的热舞吗?
  那肯定得阳.痿。
  他尴尬地跟人打招呼,“俞董,我就随便说说,别听郑殊胡说八道,你俩忙,我们先撤了。”
  他周围的小老弟们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他们的长辈见到俞斯年都得带着一点讨好,更别说他们了,跟着夹着尾巴离开。
  那边郑殊却起了坏心,一把拉住朱游,“哎哎哎,别忙着走啊,不是要开酒庆贺给个见面礼吗?我都还没介绍你弟妹呢。”
  介绍你妹!
  朱游使劲拍开他的手,“我请,祝你俩锁死!”
  “多谢多谢!”郑殊觉得这个祝福正合他心意。
  朱游送了他一根中指。
  第33章 鸿沟
  之后的每天中午,在俞斯年不出差的日子里,郑殊雷打不动地拎着饭盒带着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万煌大楼,殷勤献的又刻意又高调。
  醉翁之意再明显不过,不过架不住日复一日,在一阵新鲜过后,很快大家习惯数着董事长办公桌上的玫瑰花来判断星期几。
  每天一朵,集齐五朵明天就是愉快的周末啦。
  就连俞斯年在临近饭点都会下意识地往门口看,等着郑殊踩着轻快的步子,哼着走调的歌,欢乐地喊上一嗓子,“斯年哥,别再工作了,吃午饭啦!”
  这个时候,怕是连俞斯年自己都没发现,不论他在干什么,都会尽快地放下来,哪怕正冲着下属发火,也会收敛脾气,放灰头土脸的人离开。
  不到一个月,向来鬼见愁的郑少爷居然成了公司里最欢迎的人物,每个人要是搞砸了事,不得不向董事长汇报的时候,都会挑个临近饭点的时间。
  俞斯年虽然严厉,谁见谁怕,但是他对事不对人,很少翻旧账,所以在高压形成之前,劫后余生地离开,就算过了这关。
  在某个午间,投资部因疏漏丢了志在必得的一块地,连带着整块商业区都拱手让人,俞斯年刚在会议室里酝酿起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时针就落到12点,下一秒,手机就震了震。
  [斯年哥,吃饭啦!小猫敲门.jpg]
  外加办公室已经摆放好的四菜一汤配图,每一样都是合着俞斯年的口味。
  郑少爷催饭的信息总是来得这么及时。
  俞斯年手指点着桌面,看着这充满可爱气息的表情包,那被定点定时投喂后的肠胃开始主动地饥饿蠕动,自发地浇灭他还未爆发的怒火。
  到嘴边的训斥偃旗息鼓,算了,先吃饭吧,自己饿着没事,总不能让郑殊也一直等着。
  他正打算宣布解散,然而不经意地一抬头,就见刚才还缩着脖子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的投资部,已经是一副风雨过后见彩虹的模样,紧绷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似乎就等着这条信息救他们狗命。
  点着桌面的手指顿时一顿,另一手抬了一把眼镜,冰凉的目光折射而出,俞斯年终于反应过来下属的这些小聪明。
  很好,看来这些人的年终奖是不打算要了,他一边恶劣地想,一边起身离开。
  不过他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道惊喜而欢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斯年哥,你快过来看,外面下雪了!”
  明明他只发出了走路的声音,里面的人却已经能准确分辨出他的脚步声。
  俞斯年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走进办公室,下一瞬,站在落地窗前,将手伸出窗外接雪花的郑殊回头,视线精准地对上他。
  宽松高领的毛衣埋了青年半张脸,只露出薄薄的刘海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干净剔透,倒影着一个人,虽然看不到郑殊的嘴唇,但俞斯年知道他的唇边一定荡漾着浓浓的笑意,弯起漂亮的弧度。
  刹那间,方才恶劣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敲打最近有些懒散的下属,最终自己给他们找了个理由,年关将至,想要放松一下也能理解。
  虽然离新年还有将近两个月,不过元旦也是年。
  “把窗关了,手伸外面不冷吗?”俞斯年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也走到玻璃墙边。
  透过整面的玻璃墙能够清晰地看到外头的景色,南方湿冷,就算是雪,也只是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的吝啬雪,一接触到皮肤就融化了。
  下一刻,一只冰凉湿濡的手直接握了上来,只听到郑殊可怜兮兮地说:“冷。”
  冷还学人装文艺?
  俞斯年毫不客气地拿开,走向小圆桌,招呼道:“过来吃饭。”
  唉……一点情趣都没有。
  郑殊认命地关上窗,不甚高兴地在俞斯年的对面坐下。
  吃完午饭,郑殊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对了,斯年哥,晚饭我可能不能陪你吃了。”
  俞斯年打开了电脑,头也不抬道:“好。”
  就这?
  郑殊手上一停,回头不死心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俞斯年抬头,透过显示器上方看他,从善如流道:“为什么?”
  郑殊抓着筷子,迎着对方的目光有些心虚道:“那什么我那兄弟,莫林,你认识的,他今天过生日,在天上月开了个包厢,非得让我去凑热闹,你看……”
  俞斯年思索,“天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