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把被子一蹬，翻身坐了起来, 披件衣裳蹬上靴子便在屋子里开始一圈圈绕着。张起麟跟在后面摸摸脖颈后细密的汗珠, 幸好这咖啡是太子爷自己点的。这要是他们巴巴地给太子爷端过去的，听刚才太子爷磨牙的动静……
  他怕是要离死不远了。
  “去打听打听那个亚历山大今晚在哪儿歇下的, 孤要亲自问问这咖啡有没有解药！”这东西是洋人的东西，自然问洋人是最为清楚的。“不用再冲新的, 就把孤喝剩下的的给他端过去，让他尝尝！”
  张起麟脖子的汗冒得更多了, 这会不会是他冲调的方法不对劲可是九阿哥派过来送这东西的人说就是拿开水冲调，嫌苦就加糖啊。
  “嗻, 奴才这就去。”张起麟是硬着头皮招来值守的侍卫, 随后琢磨着冲调的法子又做了一碗。太子爷是在乾清宫喝的那么一口, 他上哪儿找那碗原模原样的咖啡，准是被倒掉或是被乾清宫的奴才尝鲜了。
  只能重新做一碗再冷凉了。
  亚历山大因为被允许观光皇宫而兴奋不已, 抱着在他眼中顶级的丝绸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明天他要将宫中的美景都用画作留下来, 日后吹嘘的时候也得留点证据不是
  门外的人不知道屋里什么情形, 但是监视亚历山大的暗卫可知道这小子眼珠子瞪得溜圆根本没睡觉。既然没睡觉, 胤礽推门而入的时候良心一点都没痛。
  “快告诉孤用什么法子能解了这咖啡的功效, 孤什么法子都试了可睡意就是半点也无！”胤礽好歹还记得他是一国太子的身份，险些就要抓这亚历山大的衣领使劲晃了。
  咖啡的作用是提神的，这点亚历山大确信无疑。可是喝一口就一晚上都睡不着的，亚历山大深深怀疑那那咖啡真的是自己带过来的“尊敬的太子殿下您先别急，能允许我观看一下您的那杯咖啡么”
  胤礽早就让张起麟准备好了，一招手张起麟便将那碗重新调制的咖啡端了过去。亚历山大端起来嗅了嗅，似乎味道有些过淡，轻轻尝了一口以后赶忙咽下去，随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这也太甜了……”
  “是你牙口不好罢，小伙。”胤礽瞧着亚历山大的样子有些怀疑地瞧了一眼张起麟，张起麟一瞧确实有他的原因，立马跪下去连连磕头。虽然求饶但心中也存了一丝的庆幸，庆幸他只是将糖搁多了。
  亚历山大知道在这里伺候这些皇子王爷的人是需要跪下的，但是还是被张起麟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尊敬的太子殿下，咖啡本就有提神的功效，可能是您对于咖啡过于敏感。九阿哥对咖啡就不敏感，喝了以后该怎么睡就怎么睡。”
  胤礽一听便明白了一些，瞧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张起麟。“起来罢，明个就让何玉柱伺候孤罢，等你什么时候把额头养好了再回来。”张起麟一骨碌爬起来，赶忙识相地就要退出去。
  额头就是表皮的伤，他们做奴才的早就练出来了怎么磕得响却伤势最轻了。他顶多养个两三日就能回来了，不怕何玉柱在太子身边站稳了脚跟！
  “哎，不说这些了。孤看你也没个要睡觉的意思，不如和孤一同去外面转转罢。这皇宫的夜色也是别有一番风趣的。”胤礽就是睡不着觉想找点事儿做，至于黑漆漆的皇宫有什么好逛的，胤礽也不知道。
  太子爷说有意思那就是有意思，一群夜间值守的太监打着灯笼让周围不那么漆黑。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树杈在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下有些吓人，胤礽闲的无聊充当了一把导游。
  亚历山兴奋满满，瞧着在朦胧夜色中巍峨的宫殿怎么瞧怎么觉得新鲜。然而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寒，何玉柱正愁表现机会呢，在转到里毓庆宫不远的地方才开了口。
  胤礽瞧了眼有些微亮的天点了点头，虽然睡不着但还的养养神。“今晚就先这样罢。来人，送亚历山大回去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做就是了。”
  “我想回去取作画的工具，不知是否可以。”亚历山大趁着太子殿下还在这里，赶忙说出心中乞求。小事一桩，胤礽挥挥手便命人去办了。“你若是画得好的话，就给孤和弘昭画上一幅，有你好处。”
  胤礽也学着他汗阿玛先画了一张大饼，亚历山大自然是乐不得为太子和皇孙作画。“一定不会让太子殿下您失望的。”胤礽摆摆手打了一个哈气，趁着困意还没走赶忙回去躺着养神了。
  第二天一早胤俄去毓庆宫的时候，进屋就瞧他二哥正为弘昭换着衣裳。“今个是什么日子啊，二哥把弘昭打扮得这么喜庆。”
  听说他二哥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今早上这是抽的什么风……
  “一会儿亚历山大过来给二哥和弘昭作画，头一回画西洋画，得打扮得像那么回事儿不是”胤礽刚说完还没等胤俄开口，亚历山大便扛着画板进了寝殿。
  胤俄一瞧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可画不完，他们汗阿玛昨天还让他们今个早点过去呢。不说太子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一拍额头想着该怎么处理。
  “要不先画弘昭”胤礽话音刚落弘昭的小胳膊便环上了胤礽的脖子，一副阿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样子。“还是先画衣裳，回头再往上画脑袋”胤礽的提议一说出口胤俄就直摆手，这样画出来的还能看么……
  要胤俄说还是先让亚历山大给别人先画一副让他二哥瞧瞧如何，要是说得过去就不怕废那功夫画上一幅。“要不就让亚历山大先给宜母妃画上一幅”
  胤礽抱着弘昭换了个姿势，略微寻思一番点了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去做罢，等咱回来再让亚历山大给咱们画。”
  宫中的一切对于亚历山大来说都是极为新鲜的，一听他要先给皇帝陛下的妃子作画，立马答应了下来。
  胤俄：阎立本大师，这个亚历山大就交给您了，回头有大红包相送。
  阎立本：先别跑，回来！我不会做洋画啊，万一弄得不伦不类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胤俄：您就放心大胆地弄罢，不存在弄得不伦不类这一说，就当是中西结合的新画风。
  有胤俄的口头红包在那个搁着，阎立本也就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活儿。宜妃一听有洋人要给她作西洋画，立马盛装打扮了一番，不嫌累得慌地凹了一上午的造型……
  “保成昨晚没休息好，今个汗阿玛也就废话少说了。工部的试验结果出来了，亚历山大那个流水线的做法切实可行。”康熙说着自己都抑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胤礽和胤俄也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
  康熙摆摆手示意哥俩淡定一点，他还有话没说完呢。“这个东西可比大刀好用多了，配合火炮定会让我军战无不胜！朕想着有如此利器在手，若只用一次就束之高阁着实有些可惜了，今个朕想听听你们兄弟俩的意见。”
  太子昨晚想了许久这个问题，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一时间大殿内气氛有些沉默，长久的沉默后是康熙的叹息声。“保成有心了，汗阿玛很是欣慰。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的长子那边会怎样。毕竟如今还没有研制出来可以克制火铳的东西，若是胤禔手中有了兵力又掌握了伤人于百里之外的利器。
  康熙其实不太愿意冒这个风险。
  “大哥如今还没有嫡子，汗阿玛其实不必太过担心。”胤俄语气有些落寞，康熙自动脑补了许多的东西。
  仔细一想让胤禔在外面单打独斗，到时候将胤禔的独子接进宫里……康熙捋了捋胡子对胤俄的提议很是满意，随后便让胤俄回去先写份折子，择日再商讨此事了。
  “单独将大哥的孩子接进宫里有些太突兀了，要不多接几个进来，弘昭也能多几个玩伴。从小长大的情谊总好过日后投诚，日后弘昭任用也放心一些。”胤俄在回去的路上轻声说着，胤礽拍拍胤俄的肩膀让他不要瞎想。
  “你当二哥不想呐，可你看老三老四老五他们有一个有喜讯的么”胤礽一摊手，无奈地说着。
  胤礽不知道，胤俄可是知道的。别看现如今皇孙只有弘昭一根独苗，等到从三十五年开始，这皇孙就得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
  胤俄在毓庆宫没待多长时间便去了他宜母妃那里，看看亚历山大在阎立本附身的时候作画得如何了。一瞧见画像胤俄就有些被惊讶住了，这种中西结合得太棒了。
  “真是太像了……”
  第43章 西洋画作
  “没想到亚历山大还有这一手。”胤禟瞧胤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招招手让胤俄到他那边来。“老十你快过来, 让亚历山大也给咱哥俩画上一幅。”
  亚历山大也对自己的作品感到不可思议, 他觉得他的这幅画作不比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差哪儿去。有了一幅成功的作品, 亚历山大也是信心十足。
  “等会儿罢，先给二哥和弘昭画。”胤俄心中有事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胤禟没猜出来，一边儿的宜妃却是猜到了。胤禟一瞧他额娘也向着他十弟，拉了拉身上新做的袍子。“娘不亲弟弟不爱的，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