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楚的副科公示还未结束，程栋就接到省纪委的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
  “我们收到一个匿名举报，说周楚楚的副科晋升有问题。”
  程栋立马反应过来，只是周楚楚的事，是不可能告到省纪委的，举报者想对付的人是他。
  未待程栋说什么，对方接着说：“匿名，而且什么证明材料也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可能有人盯上你了，想做文章。”
  “谢了兄弟。”
  挂了电话，程栋开始琢磨起来，他那几个竞争对手，谁会做出这种不带脑子的事，就为了给他添堵还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和后手？
  这边厢程栋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去查，那边又有人在微博发了标题为《最帅市长潜规则女下属》的文。
  像很多八卦爆料一样，文章里虽然都是用的代称，但知情人一看就知道说的就是最近因为音乐节火了的海西市长程栋。
  文里详细说明了程栋是如何在工作中引诱勾搭周楚楚，并帮助她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职务晋升的。
  这篇文章被海西市委宣传部门发现得早，立刻进行举报删帖并将有关情况汇报给了程栋，没有发酵成舆情。
  程栋指示他们一方面继续做好舆情监控，并且根据线索调查发布人信息，另一方面让他们联系组织部，准备好周楚楚的晋升过程报告，以防舆情扩散时能够及时进行回应。
  布置完工作，程栋灵光一闪，这两次动作虽然看起来都是在针对他，但是落脚点却都在周楚楚的晋升上。
  针对他的指控全凭一张嘴，无图无真相，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会给周楚楚的晋升蒙上阴影。
  程栋说：“去查一查周楚楚这次晋升的竞争对手是谁。”
  作为事件另一方当事人的周楚楚收到了宣传部里一个朋友发来的微博截图。
  对方告诉她：“已经删了，网上找不到了，但是给你提个醒。程市长也知道了，做了指示。”
  周楚楚看着截图里的文字，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脸瞬间胀得彤红。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她仔细分析了文章里面的内容，写了程栋如何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把她调到身边，如何引诱她。
  显然这人非常熟悉她跟程栋的交集，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并且痛恨这件事。
  她忍不住看向陈清，只有他。
  周楚楚找了间没人的会议室给程栋打电话，打了两个都没通。
  一会儿程栋发回信息：“在开会。”
  想了想，周楚楚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可能是知道了谣言的事，又回了句：“我来处理，稍安勿躁。”
  周楚楚心神定了定，回到办公室，一看见陈清，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陈清旁边，敲了敲他的办公桌，面无表情地说：“跟我来一下。”
  两人来到会议室，周楚楚开门见山：“是你干的吗？”
  陈清看着她，问：“什么事？”
  周楚楚冷笑一声，拿出截图举到他面前：“只有你知道。”
  陈清一目十行地看清了截图内容，然后直起腰，直视周楚楚的眼睛说：“不是我。”
  “可是只有你知道！”而且我还拒绝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报复我跟程栋。“不然为什么早不发晚不发，偏偏你看见了我俩之后，就有了这篇文章？”
  陈清无奈一笑，问道：“你确定只有我看见吗？马路上那么多人，就没有可能是里面有认识你们的人？”
  周楚楚被问住了，就算被别人看见了，可是无仇无怨的，绝对不会恶意造谣。
  “我晋了副科之后，程栋才知道的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他帮我违规晋升。”周楚楚说。
  陈清暼开眼睛，这是还不相信他。
  他沉了口气，对周楚楚说：“楚楚，我是喜欢你，可也不会要求你也必须喜欢我。你跟程市长的事，我尊重、祝福，当然也有对我自己的惋惜，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想法。”
  看周楚楚不说话，他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不会允许自己做这么低级的事。”
  周楚楚突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会不会真的冤枉了陈清。
  她低下头，开始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羞愧。
  陈清笑了一下，说：“我也希望能早点查到背后的人，好还我清白。你可以往你这次晋升的事情上想想。”
  晋升？
  李乾？
  不会吧，不像啊。
  可……也许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周楚楚点点头，看着陈清，真诚道歉：“对不起。”
  程栋开完会，把周楚楚叫到办公室，问她：“你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周楚楚急切地说。
  “这么点事，不值得告诉你。”程栋语气轻描淡写。
  “这是小事吗？这关乎咱们两个人的名誉！你知道谣言的可怕吗？”
  程栋笑了，安慰她：“发现的及时，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而且，我已经初步查明，就是你们研究室的李乾干的。”
  周楚楚睁大了双眼，竟然真的是他！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栋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她面前，轻轻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低声道：“交给我处理吧。”
  “你要怎么处理？”周楚楚问。
  “按正常程序处理。”程栋模棱两可地回答。
  这事还有“正常程序”？
  看程栋不愿多说，她也不再问，只是仍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从来没跟人结过怨，之前的人生里，就算她在跟别人的竞争中有输赢，也是觉得各凭本事、愿赌服输罢了，从来没想过也没碰到过耍这种手段的。
  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根本就不会做这种事的人。
  真可怕。
  “我就是觉得很委屈，”她说：“你不委屈吗？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
  程栋笑笑，反而说：“你这次晋升，我是不知道，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肯定会帮你。”
  周楚楚惊讶地瞪大眼睛。
  程栋继续说：“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只有立场，在李乾眼里，也许只有他晋升你落败，才是公平。”
  “可是我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赢他，如果你掺和进来，我反而赢得不理直气壮了。”
  程栋笑了，揉揉她的头发：“你以为现实世界的竞争跟你在学校里面的考试一样吗？改一改对‘光明正大’的定义吧。”
  看周楚楚还是不说话，程栋想安慰她，说：“今天晚上我没事，下班以后你来金湖花园？想跟你聊天。”
  周楚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