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作者:
融泥 更新:2024-07-29 16:14 字数:2094
忽然,她仿佛听到一阵流水声,她心头一定,便调头朝水声跑去?,当双脚感觉到那潮湿的?水流,她已然睁不开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将锦囊抛出,背后铁蹄也如约而至。她含笑?闭目,等待着?最后时刻。
“当啷!”李攸焜即将挥下的?剑,被一支凌风呼啸的?箭羽,打落下来。手被那力道震得发麻,他惊愕地?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对岸,忽然升起漫天的?火光,李攸烨正跨着?奇骏,仿佛从天而降般,陈兵列阵于岸边,手中紧握空了的?弓,异常凶冷地?瞪着?他。
“不好,快撤!”李攸焜意识到形势不妙,不再管柳舒澜,当即调头往城门回跑。
李攸烨冷笑?一声,拈起第二?支箭,迅速张满弓,对准那仓皇逃窜的?背影,“铮”得一声,放开了手中的?弦。
“父王救我!”李攸焜惊慌地?朝冲出城门赶来营救的?李戎瀚大喊,但是话音未落,那带着?凌厉之势的?羽箭便毫不迟疑地?刺穿了他的?脖颈。不偏不倚,穿喉而过。
“焜儿!”李戎瀚看着?心爱的?儿子,崩着?猎猎鲜血,从远处摔下马来,胸腔立时被悲怒填满,他挣开部下的?阻拦,飞马跑到李攸焜坠落的?地?方,见他躺在地?上早已一动不动,手还捂着?喉咙保持着?惨烈的?死状,他怔怔地?扭头,一双嗜血的?眸子充满恨意地?盯着?对岸李攸烨。
李攸烨哪里管他,抽出剑来:“给我杀!”率领兵马从河对岸冲了过来,马蹄将平静的?河水踏得水浪翻涌。李戎瀚就在对岸,她虽然只率了一小?股先头兵,本意也是为了探哨,但眼前?这?绝佳的?机会她并不想放过。
李戎瀚咬牙,抱起李攸焜的?尸身,在李攸烨率兵杀过来之前?,驾马回了城。
“不必追了!”李攸烨及时收缰,深谙李戎瀚现在只是摸不清她的?兵力,才暂时撤走,等他发现他们只是先头兵时,这?形势可?能?就要调过来了。
她飞马奔到柳舒澜身边,将已昏倒的?人?抱上马,率军又往回赶去?。
柳舒澜在李攸烨营帐中缓缓睁开眼睛,纪别秋总算松了口气,她身上大小?刑伤无数,一夜施救,能?够醒来,已是万幸。准备再去?采些草药,纪别秋叮嘱李攸烨几句,便出帐去?了。李攸烨立时凑到床前?来:“柳姨?你怎么样了?”她的?眼角竟晕着?淡淡水迹,看她遍体鳞伤的?样子,她能?想象到李戎瀚父子对她加诸了怎样重的?刑罚,
柳舒澜定定地?看着?她,犹不相信眼前?的?状况:“皇,皇上?”
“呵呵,柳姨,是我,我现在是瑞王!”李攸烨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柳姨,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若是我稍晚一步,可?当真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想起昨夜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仍然心有余悸。
柳舒澜空置的?大脑一下子记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忽然挣扎着?要起来,抓着?李攸烨的?手:“锦囊,锦囊!”
“什么锦囊?”
“昨晚救我,放我走的?,临走前?她交给我一个锦囊,说里面装着?齐国的?命脉,当时我怕被他们搜了去?,情急之下,就给扔到河里了!”
见她翻身要下来,李攸烨忙安抚住她:“柳姨先别急,先歇着?,我即刻命人?去?找!”
第139章 苏念奴(二)
李攸烨亲自带了人去河里寻找, 既然那锦囊涉及到齐国的命脉,想必十分重要。听柳舒澜说锦囊有一定的重量,估计应该沉到水底去了, 昨晚经过马蹄践踏,不知到有没有陷入泥中。她在水底下捞了半天, 一无所获, 抬头望了眼远处的齐国都城,安静得异常,心中思忖不知李攸焜的死, 会给齐国带来什么样的变动,想必对李戎瀚的打击一定非同小可。她往上推推袖子,又低下头继续摸索。忽然,她手上一顿,慢慢将触到的那棉状物体从泥里拽出,眼前豁然一亮,迅速拆开绳结, 是一块白色锦帕,还有几块零星的小石子,李攸烨赶紧把手在身上抹了两下, 拈开那锦帕,可是, 展开后?却?发现,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成一团, 辨不清楚了。她颓然坐在岸上, 用力?锤了下地表, 跃起来,跨上乌龙丧气地返回。
齐都里。李戎瀚犹如失魂般目光呆滞着坐在李攸焜的棺木前, 樊耕悲恸地立在一侧:“二公子天资聪颖,本?应大有所为,如今却?英年殒命,王爷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啊!”地上跪了一片麻衣孝服的人,俱都悲戚地哭着,整个灵堂淹没在颓丧的氛围里。
“王爷,侧妃娘娘到了!”
他忽然抬起头,鹰钩一样的视线,盯着那踏入灵堂的人,她还是一贯清冷,仿佛雕塑,无知无觉地进?来,坦然自若地站在那儿。
“听说你之前去过铁牢?”他隐忍着怒气。
“是!”她竟回答得如此干脆,旁边的樊耕不由缩紧瞳孔。
李戎瀚忽然站起来,缓缓走向她,那双鹰爪一样的手,迅速钳住了她的喉咙,手上青筋错节,如盘亘在枯木上的藤:“人是你放走的?”
苏念奴没有反抗,只?是用一种静冷的目光,淡漠地注视着那人眼中的狠戾。眉头的紧锁,不含一丝畏惧,只?是缘于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她如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摇挂在枝头,忍受着骤雨施于身的撞击,命悬一线,自?己却?好似无知无觉。正是这份对死亡的淡漠,让李戎瀚的满腔恨意?落了空,他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也钳了上去。他狰狞的动作,吓坏了灵堂里的所有人,唯独最应害怕的一个,偏偏不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