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神奇。”后座的亚修整理了一下翅膀，意味深长地叹道。
  “你也挺神奇的。”丰月看了看后视镜，亚修神情平静，但紫眸里有着兴味。
  “就算你说出去也无所谓，没人会相信的。”丰月再度开口，语气不同以往随意，而是十分稳定，“就算有人相信——貌似也对我没办法吧。”
  亚修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是一串数据，但那又怎样呢？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星球上多了一个外星来物，你会怎么做？
  作为平凡人，毫无疑问，你不能利用它达到任何超脱个人以外的目的。你可以请求它利用特殊能力帮你实现愿望，可以为了发泄一己恶欲残忍地“消灭”它，但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向国家报告以换取金钱？
  国家并不傻，在能够验证事情真相前，他们不会冒着侵犯“人权”的危险信任你的话。
  而丰月，恰恰是不能被普通人验证的东西。
  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太复杂了。
  丰月的特殊能力可以被解释为横滨异能，他本身也并不是不可以伪装成死神，国家又不可能向那群非常人求证，所以丰月的身份已经变得无所谓——那是永远不可能被证实的东西。
  换句话说，亚修将秘密泄露出去的意义不大，丰月唯独担心的事情是由此引发黑衣组织的行动。他们不会动他，却有可能在筛查关系时瞄准松田和萩原等人。
  这可就不太好了。松田或者丰月一死，直播间一定会发生大的震动，而在这种关键时刻，隔壁十二只要一推进时间然后救完伊达航，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丰月的一番话算是嘴硬，起码他承担不了身份泄密的所有后果。但亚修大概是没有听出来的，因为他说起了其他事情。
  “主人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吗？”
  “谁管你啊。”丰月怼了回去。
  “系统系统，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不是不在意吗？】
  “你傻啊，你难道被人胁迫的时候会故意说啊没错，我确实很在意你手里的东西吗？”
  【好的，明白了，人类啊不对，你这种数据可真是诡计多端。】
  “别废话，说说看你知不知道，按道理你不是上帝视角吗？”
  【虽然这样说没错——但这是综漫改编世界，怎么发展我又不能提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原因。】
  丰月还没来得及说ok，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叫。
  “牛逼啊666，嗓门挺高，麻烦下次吼之前考虑一下本人的耳朵。”
  【啊啊啊不是啊！今昼丢啦！】
  “啊？”
  丰月傻眼，下意识一个漂移将车子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中央停了下来。
  亚修似乎也有些惊讶于丰月的反应——他不明白刚刚丰月明明已经毫不在意地回怼了他，为什么突然又如此震惊。
  此时的丰月脑袋里有点嗡嗡的，他对今昼的身份早有猜测，但一直默认着他是另一个人格的说法，在观众提出疑问时，他也从没有暴露。
  今昼本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占据他的身体后时常感到愧疚，这也是他不常出来的原因。丰月并不介意他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这会儿人丢了，自然急得不行。
  “下车。”黑发青年往日随和甚至有些轻佻的目光变得严肃，亚修从没见过丰月这副正经的模样。
  不过既然他称呼丰月为“主人”，对方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了。
  只是亚修现在不敢嘴上讨便宜，所以安安静静低头走出来——他有感觉，对方的怒火似乎有部分冲着他。
  “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带跑了……带跑了一个小孩？”
  “出来？”
  “就是那天你被的场和名取他们从我身体赶出来的时候。”丰月忍着怒火询问。
  不说亚修，连直播间观众现在也是满脸问号。
  “哇，第一次看小丰月发火——嘶，有点子恐怖。”
  “妈诶，那么一张帅脸，阴沉下来真的有几分恐怖片既视感了。”
  “刚刚丰月说什么？这意思——不会是我家今昼崽崽不见了吧？？”
  “赶出来……哦，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亚修回忆了一下。
  当时亚修其实并未在意。饶是活了千年的老天使，被人一脚从附身的身体里把灵魂踹出来，亚修也难免有点心惊肉跳。
  他当时便隐隐约约感觉有不属于他的一部分一起溜出来了——不过仅仅猜测是丰月的数据粘连，哪成想，可能是另一号人。
  听丰月这意思，看来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没有灵魂的，又一连串数据构成的“人”。
  亚修本该将这一点拿来拿捏丰月的——但出乎预料，他不是很想这么做，看着面前黑发青年隐藏着暗火的眼眸，亚修纯白的睫毛微微盖下。
  “不过我离开后，那种感觉消失了，我并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小孩去了哪里。”
  亚修生平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回答问题，生怕丰月不相信他。他虽然作恶多端，但不能背的黑锅他可不愿意背。
  “哼。”丰月本还想骂他两句，毕竟要不是亚修，今昼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但想着有这破时间不如赶紧去找人，便急急忙忙上车。
  从理性角度考虑，今昼一串数据，不会轻易被伤害，而且现在他“飘逸”出去，无形无状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