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形容词。
  “没事，好久没看到小颐了，正好带阿澈和他见见面。”李程九笑道。
  四人进了客厅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水果。
  李程九端坐下，虽然在和父母说话，聊自己在军队里的生活，实际上心思却在左顾右盼，关注李程颐在哪？
  她在军部拼命苦练，消化吸收基因强化针，就是为了回来报上次被狂揍的仇。
  那次的羞辱，惨痛，到现在也时常让她半夜惊醒。
  几个闺蜜好友劝说她别和李程颐置气，好好道歉服个软，再怎么样也是亲姐弟，血缘关系在哪。
  但李程九拒绝了。
  她忘不了李程颐把她打趴下后，站在面前，双臂张开，长发飞舞的强壮身影。
  那时他的笑声，时常在梦里变成惊醒她的噩梦。
  回过神来，爸妈已经开始和聂晴澈聊起家里父母身体健康之类的话了。
  李程九心思压根不在这里，她静静坐在一边，目光扫视周围。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但她却仿佛身处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
  沙发，冰箱，房间转角，厕所门口，似乎任何一处地方，都可能冲出洪水猛兽。
  聂晴澈注意到了她的紧张。
  心里有些不适。
  他和小九定下关系也没多少时间，原以为小九和弟弟只是家庭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但现在看来，这已经成为心理问题了。
  显然，那个未见过面的小舅子，给女友造成过极大的心理创伤。
  这让他心里微微蹙眉。
  有种到时候好好教训一下小舅子的冲动。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李程九悄悄握住他手。
  趁着父母起身端菜倒水时，她轻声道。
  “一会儿你别插手。”
  “没事。”聂晴澈回应握了握她手。
  “你不明白情况，我弟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李程九低声道。
  “那家伙……你若是赢还好，一旦输了……你会遭到难以想象的羞辱……”
  “放心，我会让他知道，对姐姐姐夫要有应当的尊重。”聂晴澈笑了，悄声说。
  “你……”李程九心头一急，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喜欢且合适的男朋友，万一被李程颐搞砸了……
  咔嚓。
  忽然。
  身后的二楼楼梯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开门声。
  似乎是楼上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一步步的从楼梯传来。
  “小颐，出来了？你姐姐姐夫回来了。快来见见面。”冯玉荣听到动静，也赶紧朝二楼叫了声。
  “知道了妈。”李程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聂晴澈和李程九的注意力，这时都被声音吸引住。
  两人偏过头去，看向楼梯。
  脚步声逐渐接近。
  李程九的呼吸也逐渐加重。
  聂晴澈握紧女友的手，也升起一丝好奇，他清楚女友的实力和脾气，能让她这么激动和紧张凝重的人，除开上级，其余的还真没见过。
  因此，他对这个素未谋面小舅子也升起不小的好奇。
  此时两人目光盯着楼梯。
  很快，楼梯口露出一只，黑色小兔拖鞋。
  “……”
  “……”
  李程九和聂晴澈感觉心里瞬间浮现巨大落差。
  然后。
  另一只黑兔拖鞋也走下来。
  但紧接着。
  一条足足有一般成年人大腿粗的小腿，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啪。
  啪。
  啪。
  数秒后。
  楼梯上的拖鞋主人，也彻底出现在两人面前。
  聂晴澈不自觉的站起身，喉头略微动了动。
  他一米九的个头，在对方面前，居然也显得有些矮小。
  对方身高两米，虎背熊腰，黑发披肩，肩宽体阔，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堵墙，仿佛一抬手，就能随意将他离地提起。
  而这些还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是……
  聂晴澈清晰的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和他在军部巡逻时遇到的一些穷凶极恶亡命徒，有些相似。
  狂放，肆无忌惮，视人命如草芥。
  嘶……
  聂晴澈倒吸一口气，心情迅速沉重起来。
  这小舅子，好像很不好对付……
  啪。
  啪。
  脚步声中，聂晴澈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相隔半米，伸出手。
  “你好，李程颐。”李程颐伸手微笑，手掌在半空虚握等待。
  聂晴澈同样也伸出手，和对方轻轻握了握手。
  “聂晴澈，晴朗清澈的晴澈。”
  “好。”李程颐微笑。
  现在的他，就算是微笑，也无意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还以为我姐会没人要了。没想到未来姐夫这么优秀。”
  “你客气了。我也没想到未来小舅子会这么……”聂晴澈也想回句话恭维一下对方。
  但小臂一痛，被李程九悄悄掐了下。他下面的话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我李程颐的姐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李程颐此时话锋一转。视线也落到了李程九身上。
  “姐姐。许久不见，你好像变漂亮了？”
  “你又打针了？！”李程九看着对方比之前又高了一截的个头，眼神锐利，直言道。
  “我还在发育期啊，我可是你弟弟，年纪还小。”李程颐玩笑道。
  见两人都没什么动静，笑不出声。
  他只能走到侧面座位坐下。
  “先吃饭，姐姐姐夫难得回来，正好一会儿去放松放松，活动下筋骨。”
  “呵呵……正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李程九坐下，看着对面的弟弟，之前被羞辱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眼中又开始喷火了。
  “唉，这个才回来就不能好好消停几天吗？你们两个……”父亲李钊忍不住皱眉。
  “爸你不懂，这是我们姐弟独有的联络感情方式。”李程颐道。“是吧，姐？”
  “是啊，这是我们李家独有的传统。”李程九皮笑肉不笑赞同。
  “上次姐姐哭得可开心了，我也蛮开心的。毕竟姐姐在军部里压力肯定很大，回来正好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帮她发泄一下压力。”李程颐叹道。
  咔嚓。
  李程九手扶着的桌边发出细微开裂声。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啊？”她死死盯着李程颐。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李程颐看着她诚恳笑了笑。
  一边的聂晴澈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两姐弟，虽然来的时候说得严重，现在看起来，不也挺好的么？
  斗斗嘴，出去切磋切磋，这在他自己家里也是常有的事。
  估计是李程九之前一直打输了，输不起，丢了面子，脾气积攒起来了。
  看明白这点，聂晴澈心头也静了下来，只要不是家庭破裂的那种极端矛盾，这点事真不算事。
  正好不远处的投影电视在播放新闻，他也就出声引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