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难道不知道她会想她的吗?
作者:
粼若皓月 更新:2024-12-26 16:40 字数:5115
第二日清晨,叶流觞起了个大早。
站在亮红色的新房内,她舒服的做了下伸展运动,只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夜欢愉,她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最让她精神振奋的是床上依旧安睡的美娇娘。
贵气端庄的女子还在熟睡,青丝散在脸侧,双手交迭在枕旁,看着犹如睡美人。
借着清晨的微光可以看到女子长而卷翘的睫毛不断翕动,似乎就要醒来了。因着熟睡,女子贵气的气场也变得柔和起来,躺在那儿十分恬静,没了拒人于千里的疏远,反而十分亲人,看着女子的睡颜,叶流觞就像一个傻子般傻笑起来。
真美呀,她的妻好美。
她痴痴的描绘着新婚之妻的娇颜,每一处肌肤轮廓都来回描摹,目光专注的要把美人刻入脑海中了。独自如痴如醉的描摹一番,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粉嫩的薄唇上。
女子的唇微微张开,随着呼吸吐纳颤动,湿润灼热的气体呼在上面,氤氲着她的嘴唇更加红润饱满。一声咕噜,她情不自禁咽了唾沫,脸朝着两片饱满的唇靠近。
粉嫩的薄唇慢慢占据整个视野,靠的越近,那股热息若有似无的撩在脸上。
她终于还是吻了上去。
一个轻巧的吻印在上面,叶流觞还没来得及感受樱唇的触感便弹开了,她轻抚几下胸口,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的窃喜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偷腥的猫咪。
手放在唇上,唇瓣上还残留着那抹勾魂摄魄的幽兰香,脸随之开始了发烫。她羞涩的爬起来,有点慌张的离开房间,得给自己的新娘准备洗漱用品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老天意外放了个晴。天空一片蔚蓝,叶流觞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心情十分好。经过偏殿,秋华却早早候着了,看到她过来有点意外。
“那个,郎君……”秋华有点别扭的这么叫她,现在叶流觞成为自家小姐的郎君了,也就是她的郎君!
“呃,你还是别叫我郎君了,你可以叫我叶管家,哦,不对,你叫我叶流觞罢。”叶流觞有点羞窘,秋华似乎对她有敌意,和她各种不对付,说她是个泥腿子配不上柳无依,她也没少失落,这回儿她却叫她郎君,着实让她不习惯。
“直呼其名?”秋华受宠若惊。
“随意了,我不在意那些。”
“那就叶……”
秋华将信将疑的准备叫一遍叶流觞,还没说出口,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叫她叶姑娘就好。”
循声看去,是柳无依已经出来了,只穿着一件不算厚实的袄子,在清晨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你怎么自个儿起来了,也不晓得叫我?”叶流觞连忙过来扶柳无依,昨夜她们还是很激烈的,她知道房事激烈第二天是不怎么好受的,就有些担心柳无依。
“不起来哪里知道女君刚刚成亲,第二日就抛下为妻出来撩拨别的坤泽。”柳无依说着不忘看秋华一眼,把秋华看的百口莫辩。
“这又是在吃哪门子的歪醋,这里风大,先回房。”叶流觞无奈笑言,对秋华歉意的笑了笑,准备扶自己的新娘回去,低头却发现柳无依光着玉足,就这么站在冷冰冰的地上。
叶流觞忽然有些气,没有多想,弯腰一手托着柳无依后背,一手穿过腿弯,不怎么费力就把人拦腰抱了起来。手中轻轻的分量让她心头一紧,居然这么轻?顾不上深思,她抱着美娇娘飞快的往温暖的房间走去。
秋华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惊讶的无法回神了,小姐和元妓的模样实在怪异,刚刚叶流觞抱人的样子她甚至联想到猪八戒背媳妇?
天呐!
年轻的天元体力十分好,昨夜折腾了这么久,现在也已经回复过来,倒是柳无依还倍感腰酸。
柳无依被稳稳抱着,在一开始的惊呼过后,更多的感受是安心,她知道现在的叶流觞能抱住她。那具看着并不强壮的身体却能爆发出强悍的力量,直挺挺的把她托了起来,她靠在心上人怀里,自然而然的勾住心上人的脖子。
“现在感觉如何了,要不找个大夫?”叶流觞把柳无依抱回房,让她坐在床上,但某人勾着她的脖子死活不肯下来,她只好自己坐下来抱着耍性子的人。
“都说没事啦,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帮我穿衣服好不好,等下又该施粥了。”柳无依懒洋洋的靠在叶流觞怀里,懒惰的连衣服都要别人帮着穿了。
叶流觞没辙,只好拿起衣服给慵懒的新娘换:“你不再休息一下吗?这点事情让秋华去就可以了。”
“不了,我无事,整日歇着闷得慌,我真的无事,昨夜虽然比较疯狂,但是到底是只做了一次,你别这般担心。”
穿好衣服,柳无依坚持要去熬粥,看着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叶流觞稍稍松了口气。两人互相整理了下着装,又开始互相梳头挽发。
叶流觞拿着木梳一遍又一遍的梳着女人柔顺的墨发,眼中全是柔情。梳子寓意相思,自古便是定情之物,有情人互相赠送梳子意为定情,坤泽出嫁时家人便会给他们梳头,更有“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的祝愿。现在她作为郎君给自己的妻子梳头,只希望妻子能健康常在。
“依儿,今日天寒,等下若太冷就莫要在那撑着了,中午我熬些祛寒发热的汤药过来,难喝你也权且喝些,夜间你的手脚太过阴寒,该是有点体寒,这样不好。”叶流觞一边帮柳无依整理衣衫一边叮嘱,嘱咐的事无巨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柳无依的娘。
柳无依心里在憋笑,成亲后的叶流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对她的亲近更加自然,不再像以往那样只是亲热叶流觞都像如坐针毡。现在作为郎君,叶流觞会自然而然的带入这个身份,很自然的关心她,照顾她,也不会什么事都担心麻烦她了。
郎君,自然可以关爱妻子,照看妻子,甚至亲近妻子,这都是郎君的职责范围,也是叶流觞应该并且需要去做的。看着叶流觞眉眼间的放松自然,那由衷的开心满足让她也不由自主跟着满足,她知道,这回做对了。
“你怎的变得这般啰嗦了,现在都成亲了,女君让妾身喝药,妾身哪敢不从。”她又忍不住逗一逗正经的天元,果不其然,年轻的天元很快就红着脸一脸吃瘪样,虽然成亲后叶流觞给她的感觉变了,可是这腼腆的性子一点没变。
“好好说话,成个亲倒是话都不会说了。”叶流觞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和柳无依相处的越久便越发现此人根本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剖开那个成熟稳重的东厢主母躯壳,真正的柳无依大方不拘小节,顽劣的性子却又那般温和,真真粗中有细也。
“好啦,女君自个儿倒是成个亲就成了婆妈。”柳无依毫不留情的顶回去,叶流觞什么都好,就是婆妈。
“那我不婆妈了,我该去药房了,中午再回来看你。”
见今天时辰不早,叶流觞自己稍作整理便要出门了,刚走几步,袖子被人拉住。
“怎么了?”
看着拉住她袖子的柳无依,新娘子柔柔的看着她,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望过来,眼眸中闪烁的分明是不舍。叶流觞心头一紧,不忍的抱紧新婚妻子:“乖,我午时就回来,给你带午膳,你没吃过的。”
“嗯。”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女子的胳膊紧紧的勒着她的腰,叶流觞心里也变得酸酸的,她知道,柳无依想出去,她现在可以随意出入林府,但柳无依却不行。
林府是牢笼,不仅关着主子,也关着家奴,现在的她因着是药铺掌柜可以随意出入,可柳无依和府中的家奴没有任何变化,这也是她没有能力改变的。叶流觞一想起就会心痛,心中对带柳无依离开的想法更为坚定紧迫,可惜的是目前为止,她对此依旧毫无头绪。
老天,若您真的怜惜我们,请给流觞一些提示罢。
“依儿,我保证,以后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只是可以等等我吗?”
柳无依亲昵的蹭了蹭叶流觞的衣襟,良久才抬起头,温柔却又认真的点点头。
“嗯,我等你。”
叶流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低头在柳无依额上落下一吻,郑重的答应,这是她的承诺,毕生都要想办法去兑现。
有情人的分别总是那么难舍难分,明明中午就可以见面,但还是依依不舍。在叶流觞再三保证准时回来,柳无依才放人离开。离开林府后,叶流觞立刻赶往药房,今日运气十分好,李大夫也在坐堂,她立刻问了憋了大半天的事。
她还记着柳无依昨晚弄的床都湿透的事,虽然柳无依说不知道干嘛,也不像尿,但她还是担心,做那事会出这么多水吗?关乎柳无依的健康,她不得马虎。
只是这次确实她多虑了,在她操着那憋足的撒谎技术询问过后,接下来一个礼拜她的脸颊都是血红血红的,看起来像生病了般,看到柳无依都不敢抬头了。柳无依还纳闷了好一会儿明明这人成亲变得自然成熟了,怎的不过半日就又小心翼翼不敢抬头了。
新年在叶流觞羞耻和柳无依疑惑中过去,赈灾如期进行,得到朝廷的资助,大多数流民得到了安置。
眼看着灾情即将过去,京中的权贵都有点蠢蠢欲动,林老狐狸做的这么好,或许不久后就要升官了,林家的地位又得往上提一提。在这种局面下,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之人都是林家相关的,愁的则是死对头啦。
林府这次不仅可能加官了,捞的油水也是大把人觊觎,新年后的一月林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几乎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主家被人踏破门槛了,东厢也被踏破门槛了,身为林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林宇现在可是一个大人物,身居户部要职,许多人想争取搞好关系。家主不在,接待客人的苦差事就又落到柳无依头上。
柳无依每天忙于应付送到府中的礼货和登门拜访的夫人,日日连轴转,连施粥都只能全部交给秋华。送过来的礼品还有回礼则必须由她亲自操持,以免有人从中作梗。
接待完一天的客人,柳无依开始清点今日送来的礼货,看到堂屋下又多了几个眼熟的箱子。皱着眉过去打开,箱子里全是零散的珠宝,珍贵的药材,在堂屋下竟停着四车粮食?
扎穿一个袋子,金黄色的谷粒从中洒出来,都是粟米。不用看又是林宇拉回来的,都是他在户部中饱私囊的油水。
赈灾一事给了林家很多好处,不仅她这一房,庶出的几房只怕也只多不少。此类贪污问题也在柳无依的意料之中,一般只要不被查出来就没事了,像珠宝这类零散的饰品就是交易的首选,因其无法溯源,比地契粮票都要安全,只是直接把粮食拉回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贪污赈灾粮的事也是司空见惯了,这种事每当天灾降临的时候都是贪官大发财的时候,从上到下都在贪,自古赈灾一事为何人人争抢,不是因赈灾轻松,而是可贪的油水太多了。
一般朝廷决定开仓赈灾时,粮食刚刚离开国库就会被顺走一部分,一层层官员下去,能到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但只能无力的称为陋规,无法杜绝,只能预支多一些,希望最后还有余量到达灾民手中,只要灾民能续命,一般就放任之了。至于灾民如何续命?吃什么喝什么,那就不是皇帝关心的事了。
“秋华,这车粮食搬到仓库罢,陈粮先搬出来,以后施粥用陈粮,多施一锅,若还有多就卖到粮铺去。”柳无依检查了一圈吩咐秋华,这几车显然是赈灾粮,但已经拉回来了就不是了,她不是什么惩戒贪腐的官员,她只是一个后院坤辈,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已有条件保住需要保护的人。
“好。”
“对了,这些药材我看着不错,明日送到她那儿去,这一盒珠宝也藏起来,以后柳家行商拿去南边卖了,银钱不入库。”见秋华欲走,柳无依又把一盒珠宝递给她,显然她也要中饱私囊了。
这些都是没有登记的珠宝,林宇能贪,她自然也能,反正拿走一点也不会有人知道,卖了正好给叶流觞置办财产。
秋华心里直叹气,天元娶媳妇还知道给聘礼呢,到了柳无依这里,光是倒贴。婚房都是柳无依出的,现在又要给情郎送财产,叶流觞就出一个人?
“又在腹诽她是吧?赶紧忙活去,我累了。”柳无依用力捏了捏眉心,闭着酸涩的眼,因赈灾送礼的事已经叫她焦头烂额,实在很累。
“好嘞,小姐快回去歇息罢。”
秋华离开后,柳无依锁上堂屋的门,准备回房休息,只是经过前院时,刚刚好碰上几日没见的林宇。林宇带着几个伙计又拉着几个箱子回来,还有四车粮食。
“夫君,这是?”
“你来的正好,为夫还有事,这些东西拉回去放好了。”林宇匆匆吩咐完便又离开了。
柳无依看着林宇的背影,又看着眼前的几车东西,忽然感到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她随意看了几眼就叫人入库了。
许是太累,又许是夜幕降临,柳无依没有注意到几个伙计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冷意。东西入库后,柳无依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站在林家的大门前,眺望着远处——那是药铺的方向,今晚叶流觞也宿在药铺了。
距离新婚已经过去大半月,天寒地冻,城中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为避免把病气带回府里,叶流觞大部分时候都是过来看一看她,紧接着就又回去了,不会和她睡,她倒是想念了。
这人难道不知道她会想她的吗?
站了一会儿,柳无依转身回去,林家的大门关上了,阻隔了外面的寒风,也阻隔了她与外界的联系,包括和叶流觞的。寒风还在肆虐,所到之处尘埃都被席卷起来,几根犹如草芥的东西被寒风带起,不等被人察觉,便消失在另一股狂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