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节
作者:雁过吾痕      更新:2022-08-25 01:48      字数:4175
  灵箭尚未来得及收回,千婉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也继利恩后倒地不起。
  “婉玉姐。”
  “玉儿,你怎么了?”
  千子衍先是探了探利恩的脉搏,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他胸口一点红,应当是刚才那只灵箭造成的伤痕,他明明用了风系灵力改变了灵箭的方向,结果还是射中了。
  “命该如此。”
  “大哥,玉儿额头这东西好像有些不对。”
  千子衍触手想碰,结果却发现千婉玉身上的灵力倾巢而动,像个没主的幽魂一般,在这长生鼎内肆虐着,木生和芷兰第一个遭殃,被这灵力击中,一个倒地不起,一个进入昏迷之中,“是血誓。”
  “血誓?”千倚灵略显慌张,“既是血誓,也唯有在违背誓言时才会发作,玉儿这血誓为何会在此时突然发飙?”
  千子衍地目光在千婉玉和利恩身上来回的看了又看,任由他想破了脑袋大概也想不出那一层,只将失魂落魄地千倚灵拉扯到一旁来,“抵御。”
  两人用风系灵力将千婉玉狂暴带着侵略性的灵力抵挡在外,为身后的木生、芷兰还有无牙和小淼争夺一线生机。
  两人设下的风系结界虽小了,但难得让她们安稳片刻。
  千子衍检查了一下昏迷过去的木生,体内灵力紊乱,大抵还是受到了这长生鼎内火焰炙烤的影响,他试图将木生身体内侵入的那些火系灵力引出来。
  “我可以。”
  小淼见过小胖纸在旁边检漏,看到这一团糟的情况,莫名想出一份力。
  千子衍二话不说,将位置让开,就看着小淼很是果断地将木生身上的微弱火系灵力给吸了出去,随后又略带紧张地将芷兰和她们身上的微弱火系一一吸食走。
  小淼做完一系列的事后,寻了一处离无牙比较近的地方坐着,继续当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连翻变故,让在场几个人都没了心情去说些什么。
  芷兰守着木生,看着千倚灵和千子衍,什么都没说。
  千倚灵看着对面昏迷中的人,她是玉儿的娘,结果却连靠近对方都做不到,着实有些失败了。她拿出真实之眼来,轻抚了抚上面的那枚眼。
  千子衍则是抬起头,仰望顶端那一团火焰,自小九和小胖纸两人祭了这长生鼎后,长生鼎内这一团火焰似有些消停了。他拿出木雕来,手指在头像处来回摩挲着。
  “绿星,你希望我怎么做?”
  若是散尽他这一身修为,不知道能不能将这长生鼎冲开。
  “大哥,结界要破了。”
  “嗯,加持。”
  半个时辰不到,千子衍和千倚灵的结界就加持了三回,两人都很清楚,最多两个时辰,她们这结界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对方若还未醒,她们可能没被这长生鼎炼化,极可能被对方当做补充灵力的食物给吞食掉。
  结果,一个时辰后,千婉玉主动清醒过来,一坐而起。她双眼迷茫,在看清楚躺倒在地上的利恩时,眼睛逐渐变得清明了些,她摸了摸额心滚烫的血誓,再看看手中的轮回弓,大抵明白自己干了一件什么蠢事了。
  “大哥,玉儿看上去似清醒了。”
  千子衍只注视着千婉玉脸上神色,见对方又恢复到之前的冷然,便顺手撤走了这小型结界。
  千婉玉同时也收回了暴虐在外的灵力,一切恢复正常,顶端那一盏无时无刻不亮着的小灯泡提醒着她们,一切未完。
  “利恩是我杀的?”
  “是。”
  千婉玉抚额,沉默良久后,却突然狂傲地笑了起来,“天意。”
  “玉儿,莫要入了心魔,那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不会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千婉玉嘴角带着一股释然的笑,看着千倚灵,手伸出去,轻碰触了一下她有些凉的脸颊,“娘,无论如何,我会将你和大舅完好地带出去。”
  说完,千婉玉紧握着轮回弓,手中凝聚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灵箭,“你们继续结界,我要将这长生鼎给射穿。”
  既无人收取这长生鼎,她便亲自打破这长生鼎,纵然是铜墙铁壁,总有被打破的一日。
  “玉儿。”
  “让她发泄发泄。”
  两人再次布下结界,却是在结界内看着千婉玉如何一次次更快地凝聚灵箭。
  千婉玉凝聚的箭一次比一次短,刚开始射入顶端的灵箭就像是投入进了棉花田,丁点反应都没有。她却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凝聚,不将顶端那团火焰射灭,誓不罢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过去十个时辰。
  “玉儿,够了。”千倚灵看不下去了,对方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却还在硬扛,拉弓的手指都出血,像是没感觉到一般。
  “不够,完全不够。”
  千婉玉刚想抬手,就被千子衍给按住了肩膀,“欲速则不达。”
  千婉玉自然知晓这道理,但她没有时间了。
  千子衍似猜到她此刻的顾虑,“这火焰暂时无问题,你可先修炼后再继续。就算它爆发,我也知该如何安抚它,可以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
  如此这般,千婉玉迅速入定。
  千倚灵见她乖乖修炼,这才放下心来,却突然问道,“大哥,你刚才说有法子安抚顶端的火焰,是何法子?”
  千子衍但笑不语,“到时你便知道。”
  千倚灵好不容易舒展了的眉目又再次拢起,大家各自沉思。
  ——
  小淼一直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四处观望着,他先是看着顶端那团忽明忽暗的火焰,又看了看趴在一侧,就露出尾巴来的无牙,随后看看芷兰和木生,最后目光放在了利恩身上。
  看了又看,他安静地做背景板,有些想念有小胖纸在的日子。小胖纸是真正第一个意义上触碰到他,而且对他也是毫不惧怕,偶尔会在他身旁捡漏,也会戏弄他。
  小淼扬高脑袋,想着小胖纸就是去了那处地方。
  趁着大家都在打坐,无人注意到他时,他便顺着墙面一点点地爬了上去。别人惧怕的暗红色墙壁,在小淼看来,却是毫不畏惧的,上面的火很是温和,花纹可以防止他滑落。
  近了,近了。
  小淼越发接近那一团火焰,火焰从外围看是黄灿灿的金色,中间那一团才是火团,从远处看刹是好看,火焰不断跳动着,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金色火莲。
  他被师傅要求必须释放出这种火焰,只能模仿,真正的精髓他在无牙身上亲自尝试过后就明白,他这辈子也是学不会了。小淼看着那火焰看得有些痴迷。
  “小胖纸。”
  他这一声轻唤虽是很小声,千子衍和千倚灵却时刻关注着四周,尤其是顶端地火焰,听到这声响后,便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小淼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不怕死地朝着那火团伸出手。
  “小淼,你做什么!”
  千子衍手中的竖琴轻轻一拨,一股淡青色的风系灵力自他指尖和那火团间堪堪而过,小淼吓得一哆嗦,便从上空直面坠落下来。
  “啊——”
  千倚灵释放出来的灵力稳稳地拖住了他,将他接过,“小淼,你可知道你这样靠近很危险。”
  小淼低垂着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小胖纸而已。
  千子衍却是直言道,“这一路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婉玉始终将你留在身边,小淼,你老实告诉我们,可是被上面那火给眯了眼,才独自一人爬上去的?”
  在他看来,小淼的性格,说软弱又有些软弱,敢从这墙壁上顺溜爬上去,至少不像是他做出来的事。
  小淼摇了摇头,偷偷看了一眼千子衍和千倚灵,见她们并为生气,小声辩解道,“我就想上去看看小胖纸。”
  这话题一出,大家难得缄默了一下。
  千倚灵心口更是莫名疼痛着,她别过身去,不打算再探究这件事了。刚刚那一下很是冒险,若非她们及时发现,可能这短暂的安稳很快也会被剥夺。
  千子衍和她却不同,看小淼这般单纯,便继续说道,“你刚刚伸出手,想要碰触那一团火焰,可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你想让我们大家一起被这长生鼎给炼化了?”
  小淼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的。”
  “那是为何?”
  “是,是小胖纸。”小淼低垂着脑袋看自己长袍下的脚尖。
  千子衍有些不明白了,和一个孩子说话好累,他试探性的问道,“是小胖纸让你碰的?”
  小淼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将两人弄得更糊涂了一些,他低低说道,“小胖纸在里面,我想和她打一声招呼。”
  不过小胖纸有些奇怪,变了许多,他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
  听着小淼童心未泯的话,两人心中更是不好过,若是让婉玉听见了,多半情绪又要失控,千子衍便不打算细问,再三叮嘱道,“小淼,你一定要记住,你需离那火焰远一些,为你自己,也为大家。”
  小淼有几分难过,但还是应下来了。
  只因,最初他因控制不住自己,导致那火焰大放光彩。这般,他以后却是连小胖纸都看不见了。
  被孤独淹没了的小淼又乖巧地坐回到了远处,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无牙,无牙还趴在远处,一动未动,动作都未变幻过,他想接近,可又超级惧怕无牙,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弃了。
  千子衍说完后却喃喃道,“火焰之子在此,按理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这长生鼎选中的人,何故会轮到小九来献祭?”
  千倚灵却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会发生之前的意外,但却明显拒绝这个话题,“大哥,别在玉儿面前再揭伤疤,她会受不住。”
  “好。”
  被人一直无视的无牙,此刻闭着眼,鼻息间全是热气,额间那火红的宝石正闪烁奇异地光芒,因背对着大家,是以,竟是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就连坐在一旁的小淼也仅仅是感觉到待在无牙身旁似乎热了一些?
  第228章 器灵
  “咔——咔——咔——”
  东方明惠似听见了开锁的声响,那声音略有些奇怪,又像是机器卡带一样,不时地来一下。但,也仅仅就这么两三次,等到结束后,周围的一切又变得十分宁静。
  “我死了?”
  她眼皮子微沉,身体沉重,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思索完这个颇为严肃的问题后,又逐渐陷入进昏迷中,连带着那一声悠远又古老的叹声在她耳边咋响都错过了。
  四周沉寂,在火红色的海洋中,她毫无意识地躺在岩浆上,像一艘孤零零漂浮着的小船。若是有人看到必能发现,在她身边有一层淡淡翠绿的荧光围绕在她身旁,那光芒就像是黑暗中的指向灯一般,让人望了,不由生出一丝希望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头盔在这火海中飘荡着,头盔外壳中那陈旧的花纹像是被重新洗涤了一般,闪烁着独有的光芒,头盔在原地不断地打转,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在寻什么,它自动翻滚,忽上忽下,倒是将那外壳洗得十分干净。
  两者之间的距离被不断拉长,拉长……
  但每次超过两米的距离,那头盔便像是脚上长了腿,径直朝着前方那漂浮的人而去,周遭的红色火焰总是在不断地拍打着浪花,一个浪再次将人给推远一些。
  如此,重复着。
  ——